“公瑾此举值得吗？”
“唯有此计可保江东无虞，才能不负伯符所托。”
“荆南军实力竟如此强悍？”
鲁肃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天下人都小觑了杨震，就连子敬都不例外。”
“世人只是看到杨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大军队，还有那神秘的大杀器，但少有人注意到其真正恐怖之处。”
“公瑾又有新发现？”
听到这里，鲁肃则是虚心请教。
“子敬可曾想过荆南四郡为何能够有如今盛景。”
“打击士族，解决土地兼并，政通人和，百姓衷心拥戴。”
鲁肃很快便给出了答案，毕竟近两年杨震给予江东的压力太大，他不得不高度关注对方。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周瑜则是进一步发问。
“杨震似乎有成熟的培养体系，能够源源不断输送治理地方的人才。”
“子敬可谓是一语中的。”
周瑜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最初制定诱敌深入计划时，从来没有想到杨震能够迅速稳定地方，可是你看如今的豫章郡。”
听到这里，鲁肃也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周瑜预先设下的两支“奇兵”断杨震的粮道和袭扰后方，都是建立在新占领区域，政局不稳定的基础之上。
可如今的豫章郡虽然不能说是铁板一块，但已经完全步入正轨，成为杨震势力版图的一部分，奇兵便难以发挥作用。
“公瑾，我们最初的战略方向是不是错了？”
“你是说依托长江，同杨震进行水战。”
最初江东不少将领都建议据守长江天险，阻敌于领地之外。
但周瑜却授意鲁肃献策，主张诱敌深入，迂回包抄，决战丹阳的战略。
“子敬可曾深入了解过杨震这个人。”
“我更想听你如何剖析我们的头号大敌。”
鲁肃回应的比较“调皮”，两人也是对视一笑。
“杨震第一次出现是在汝南，短暂在庐江停留后，便直奔零陵郡，开创了如今的基业。”
“公瑾是说杨震最初战略目标就是荆南四郡。”
“不错。那他为何会选择荆南？”
鲁肃突然被问住，只好看向周瑜，希望对方能为他解惑。
“这里面有众多因素，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其中一点我却能肯定。”
周瑜说到这里却没有继续，反而玩味的看向鲁肃。
“莫要卖关子，难道还要我求你不成？”
“子敬莫急，容我先问你个问题。”
周瑜面带微笑，颇有掌控全局的快感。
“你说。”
“荆扬二州有哪些共通点？”
周瑜的问题十分宏观，并不容易作答。
“水系发达。”
鲁肃张大双眼看向周瑜，他也是有名的战略家，很快便领悟了后者想要表达的“真意”。
“杨震精于练兵，此点乃天下公认，无论任何兵种在他麾下都是表现的锐利难当，怎么就单单训练不出水军？”
周瑜的话让鲁肃瞬间变了脸色。
“醴陵之战，我军全面占据上风，几次都快要突破对手防线，杨震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没有动用大杀器，为的就是最终引诱伯符亲自冲阵。”
“其心机之深不是常人所能揣测。”
鲁肃已经完全被周瑜说服。
“公瑾判断杨震又在故技重施，想要引诱我军入瓮。”
“不仅仅是我们，恐怕也将荆州算计在内。”
提到刘表，周瑜脸上满是不屑。
“不好，我现在要去见主公。”
“子敬若是为了水师就不必跑这一趟了。”
周瑜淡淡说道。
“主公将水师交由吕蒙指挥，必然存了这方面的心思，我要向主公力谏。”
“我怎么可能隐瞒主公，他如果相信就不会将水师的指挥权交给吕子明。”
周瑜的话让鲁肃的脚步停顿在半空中。
他直到此时方才明白周瑜的艰难处境，孙权对他的猜忌已经压倒一切。
也理解了为何周瑜宁肯背负骂名也要掘开淮河。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鲁肃痛心疾首，为周瑜也为江东。
“如果主公少一些猜忌，我也想在战场上光明正大战胜杨震，可是如今只有采用这种有伤天和的绝户计。”
“子敬，如果到时主公连我的家人都无法容纳，请你将他们送到洛阳。”
“公瑾······”
鲁肃此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公瑾一心为公，如果连你的家人都无法护其周全，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鲁肃性情温和，很少见到他情绪激动的样子。
不过此时胸中似乎压有千斤重担，只有发泄出来才觉得畅快。
“此生能有子敬这样的知己，足矣！只是最终还是连累到了你。”
“公瑾既然将我视作知己，就不要说这样的话。”
鲁肃才华横溢，为人又忠诚稳重，颇受孙权倚重。
可如今为了周瑜愿意放弃这一切，足见两人交情之深。
周瑜望着窗外，满眼都是不甘。
“可惜不能和杨巨旦决战疆场，一偿宿愿。”
而此时孙权正在召见吕蒙和陆逊，两人都是他新近提拔的军中新贵。
只不过陆逊是同江东士族妥协的“产物”，他更为倚重的却是吕蒙。
“公瑾一再强调不与荆南军正面决战，通过拉长战线，损耗其民力，到时其后勤无法供给，我方再寻求战机予以重创。”
“只是这么一来，对江东地区损害必然加重，而且也太过被动。”
哪怕是面对两人，孙权也没有吐露掘断淮河的计划，只是对目前战局表达不满。“杨震麾下士兵锐利难挡，都督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荆南贫瘠，无力支撑大规模战役。”
陆逊虽然是江东士族代表，但却能就事论事，赞同周瑜的计划。
“子明以为如何？”
孙权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转而询问吕蒙的意见。
其实他一向都有个心结，父兄都是能征惯战之辈，孙策更是席卷江东，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就创下了偌大基业。
而自己在这方面却乏善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