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扯下发间的素色绢花:\"那个推你落水的宫女,是张贵妃的人。\"
云笑笑皱眉:\"张贵妃?她不是一向与世无争吗?\"
\"表面上是这样。\"云隐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但你看这个,我在她宫里发现的。\"
玉佩上刻着契丹文字,在烛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云笑笑接过玉佩,指尖轻轻摩挲:\"果然是大辽的奸细。
他们想破坏宋金联姻,挑起战端。
\"不止如此,\"云隐压低声音,\"我听说金国使臣上月来的时候,张贵妃的兄长曾私下见过他们。\"
云笑笑走到窗前,望着太液池上飘浮的薄冰:\"看来这宫里,不止一个大辽的奸细。\"
她转身看向妙音,\"我们得想办法提醒皇帝。\"
\"直接说肯定不行,\"云隐摇头,\"他现在沉迷书画,根本听不进这些。\"
烛火摇曳,两个女孩的影子映在窗纸上,低声商议着对策。
殿外的梅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几片花瓣飘落在太液池的薄冰上,像极了这风雨飘摇的王朝。
……
耶律德光站在帐前的空地上,手握一柄寒光逼人的腰刀。
刀鞘上镶嵌着精致的银饰,刀柄末端雕刻着一只狰狞的狼头。
狼眼镶嵌着两颗红宝石,在夕阳下闪烁着血色的光芒。
这柄腰刀是大辽王族的象征,代表着草原狼族的勇猛与威严。
他身披厚重的貂裘,衣襟上绣着大辽特有的狼头纹饰,与腰刀上的狼头交相辉映。
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头狼,随时准备撕裂敌人的咽喉。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前方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的儿子耶律宗望。
六岁的耶律宗望手握一柄短小的木制狼头腰刀,刀柄上也雕刻着一只小巧的狼头。
木刀虽不及真刀的威猛,却隐隐透出一股凌厉之气。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刀法虽显稚嫩,却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辣与果决。
耶律德光心中微微一动,总觉得这个儿子近来有些不同,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但他并未多想,只是沉声喝道:“宗望,手腕再稳些!刀出如狼扑食,收如风过草原,不可有半分迟疑!”
耶律宗望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冷笑。
他的脑海中,早已被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占据。
他是玩具城的少主,手握极品灵宝,掌控无数人的生死。
如今虽被困在这具幼小的身躯中,但他的心性却未曾改变。
他手中的木刀猛然一挥,刀风呼啸,竟隐隐带起一阵破空之声,仿佛一头幼狼在磨砺自己的利爪。
耶律德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正欲再指点几句,忽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身着皮甲的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禀报将军,前方急报!我军在幽州城外遭金兵突袭,城池……城池已失!”
耶律德光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狼头腰刀猛然握紧。
刀柄上的狼头仿佛活了过来,红宝石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抬头望向远方,夕阳如血,染红了整片天空,仿佛预示着大辽的国运正一步步走向衰败。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无力感,仿佛一头被困的头狼,咆哮却无处发泄。
“金人……欺我大辽太甚!”耶律德光低吼一声,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转身看向耶律宗望,却发现儿子的脸上竟没有一丝惊慌,反而带着一抹淡淡的讥讽。
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冷得让人心悸。
他缓缓走到父亲身旁,声音稚嫩却冰冷:“父王,金国不过是趁虚而入的豺狼。大辽的狼群,岂会畏惧这些宵小之辈?”
耶律德光微微一怔,低头看向这个年仅六岁的儿子,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震撼。
他从未想过,一个孩子竟能说出如此冷静而深刻的话。
他伸手拍了拍耶律宗望的肩膀,沉声道:“宗望,你说得对。大辽的狼群,永远不会倒下。”
耶律宗望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要借助大辽的力量,攫取资源,强大自身。
甚至天下共主的目标,也不是不可为!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传令下去,全军集结!”耶律德光的声音如雷霆般在帐外回荡,“大辽的狼群,将再次踏破山河!”
……
夜幕降临,幽州城外的乱葬岗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金兵的营帐在远处隐约可见,火光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乱葬岗上,尸骸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腐臭,令人作呕。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草与尘土,仿佛无数冤魂在低声呜咽。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
一群小小的黑影悄然出现在乱葬岗的边缘,他们身披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他们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为首的男童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斩骨刀,刀身泛着幽幽的寒光,仿佛能切开一切阻碍。
“动作快些,天亮之前必须完成。”男童的声音虽显稚嫩,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