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安北让李云杰带路,他要去竹林找找线索。
李云溪无事,跟着凌七,围着村子走了一圈。
这一圈逛下来,让她对李家老祖宗生出一份好感,村子建在这片山的最高处,四周全是梯田,屋子往前是禹溪河,往后是深山,往左是进城之路,右边则是临河峭壁。
若发生动乱,只需要守住河边和往左那条路即可。
属于易守难攻,且有后路。
凌七觉得后山就是后路。
但李云溪不那么认为,两人来到峭壁处。
望着下方河流,凌七嘲笑:“李姑娘,你该不会认为这边是后路吧?呵呵,要不你跳下去试试?看看有没有路?”
李云溪握紧拳头,想一拳打死这个狗东西。
许是李云溪身上乍现的杀意,让凌七浑身汗毛竖起,后退了两步,委屈巴巴的说:“要不?我下去看看?”
“好呀,你下去!”
话刚落,远处就传来李云湖的声音:“云溪...云溪....”
“你咋来了?”
李云湖弯着腰,喘着粗气:“你..你怎么来这里?”
“我不能来?”
李云湖缓了一会,才说:“这下面有很多死人,我爹不让我们来玩。”
死人?
李云溪探头看了看,峭壁大概有四十多丈,全是大小石头,没有死人啊。
“云溪,你带我去看看大船好不好?”
李云溪藏住眼底情绪:“嗯,走吧.....”
三人正翻着晒在竹席上的玉米,突然有一个侍卫,从村里跑来,“李姑娘,今天早上,有一支队伍进了城。”
李云溪手一僵,抬眸问:“多少人?从哪里来的?”
侍卫:“从西城进来的,至少有1000人,其他的暂时不清楚。”
“呃,你去休息吧。”
“是....”
见侍卫上了船,李云湖走过来,两条眉毛皱成一团:“云溪,是不是叛军要打来了?”
“不是。”
李云溪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他都听到了,又来了一批人,李云湖不禁沮丧起来:“云溪,这两日我都有好好吃饭,可就是没有力气。”
旁边的凌七大笑:“谁告诉你,吃得多,力气就大...”
李云溪一个刀眼甩过去,凌七立即改口:“要不,我教你练武吧,这样你才会越来越有力气。”
作为村长的儿子,上头一个哥哥、两个姐姐的情况下,李云湖打小就很有眼力劲,他知道云溪很厉害,不然刚刚那人为何不跟凌七说话,而是和云溪说呢。
“云溪,要不你教我练武吧?”
看着一脸渴望的李云湖,李云溪没拒绝。
“练武,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长久的坚持!”
“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练。”
李云溪要教人练武,凌七第一个赞同。
“李姑娘,这里石头多,要不上船去教?或者到右边沙滩上教?”
李云溪白了他一眼,往右边走去。
她这一走,身后跟了十多个侍卫,全是想学之人。
李云溪没有拒绝,她没教小人招式,教的是她自创的杀人拳,如今乱世将起,学一些保命的手段更重要。
李云溪收了拳,看向李云湖:“怎么样?要不你自己练一下?”
“李姑娘,我来我来,我练给你看。”
“好呀 。”
凌七不愧是暗卫出身,她只教了一次,就打得有模有样。
完后,还对着李云溪挑了挑眉,“李姑娘,如何?我是不是做的很好?”
李云溪深吸气,想打人的拳头,再次浮现。
再看到凌七一脸痞笑,更是忍不住,脚猛地向下一踢,无数沙子扬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救命啊....云湖...大有....安北...安北....”
凌七把他认识的人全叫了个遍,他越叫,周围的人越兴奋,原来李姑娘教的拳法这么厉害啊。
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发誓要好好练。
在场还有一人,看了一遍就学会了,但他不似凌七那般张扬,至少没在李云溪面前炫耀。
直到夜幕降临,凌七一瘸一拐找到大有,声音无比哀怨:“一会给我多装点米饭。”
大有拍了拍凌七的胳膊,本想安慰他几句,谁知他的手刚碰上,凌七就抽气,龇牙咧嘴大喊:“哎哟!轻点轻点!痛!痛!”
大有连忙收回手,捂嘴偷笑:“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伤的这么严重。”
李云溪的白眼,如今被凌七学了个十成十。
“李姑娘不过是帮我疏通经脉,你不懂就别乱说,她要是想杀我,只需一招即可......”
“啊..咳咳....是是是.....”
“......”
“李姑娘,你确定你将人杀死了?”
李云溪诧异:“怎么?诈尸了?”
“我跟云杰在那片竹林找了一圈,只看到昨晚你们打架的痕迹,并没有找到尸体。”
“我不是说了嘛,逃了一人,许是那人回去,将尸体带走了。”
安北叹了口气:“可能是吧。”
“肯定是,你愁什么?若是来杀我,尽管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姑娘,这种藏在暗处的敌人,最可怕,而且...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安北想了想,无凭无据的事,最后什么都没说。
见他沉默许久,结果什么都没说,李云溪出声赶人:“我要睡觉了。”
“嗯...”
事实上,李云溪说睡觉,不过是个借口。
等安北走远, 她就拿出笔墨,田氏今日的话,她一点都不伤心,但这事得让李云泽知道。
得让哥哥有心理准备,万一哪天,田氏对着哥哥说,那哥哥不得伤心死呀。
写好信,李云溪将墨水吹干,握在手心。
才美美的钻进被窝....
这一夜,李云溪睡得很香,但有许多人,却睡不着。
近一点的,如隔壁的田氏、李大虎。
稍远一点的李云湖,作为家里唯一没成家,拥有单独屋子的他,正在哈赤哈赤练武。
再远一点,大概离上华村有一百多里的深山老林,有几百人正摸黑朝上华村走来。
又比如收到张老头回信,而睡不着的萧扶云。
又或许是远在京都,被困在某个宅中的两人,望夜长叹着,两人甚至不能发出声,只能拉着彼此满是青筋、掌心粗糙的手,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