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一绝色女子破水而出!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明亮起来。
裴珩视线下移。
女子白皙的肌肤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宛如粒粒珍珠,更显玉骨冰肌。
几缕湿透的长发贴在面颊,朱唇莹润饱满,眼角的美人痣如神来之笔,慵懒与妩媚浑然天成。
修长纤细的腰肢在水中若隐若现,曲线之迷人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然而那双湿润的美眸却透着股未经人事的纯真懵懂,媚而不自知。
此刻她直勾勾望着他,像林中失去方向的小鹿,充满了无助和不安。
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眼神。
裴珩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一个词。
尤物。
嗖——
变故突生!一把锋利的箭矢从侧面破空而来,对准了女子的脑袋!
许青栀下意识扭头,瞳孔猝然一缩。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直接攥住了飞来的箭矢。
只差一寸,尖锐的箭镞就会刺穿她的眉心!
很近。
近到许青栀能看清男人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以及皮肤下透着青色的血管纹路。
紧接着,这只大手轻易地折断了箭矢,而后随意往水里一丢。
“朕让你们动手了吗?”
男人嗓音沉冷,不怒自威。
即刻有个死士落在帝王不远处跪下,竟是二话不说拔刀砍下自己的手!
嗤——鲜血喷涌而出。
“啊——!”
容妃见状,吓得惊呼出声,险些站不稳。
脑海里那些美好的记忆瞬间破碎,强行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呆呆地看着裴珩,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浮上心头。
这两年裴珩修身养性,差点让她忘了眼前的男人是个多么冷血残暴的人。
容妃面色苍白。
裴珩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安抚。
一抬手,那名死士就消失了。
地上只剩下一滩鲜红的血迹。
容妃似乎吓呆了,愣在原地。
裴珩移开目光,转而看向水中的女子,倒是有个意外的发现。
这姑娘表现得是很害怕,可眼里的恐惧却有三分虚假,哪里像容妃那般。
裴珩一挥袖袍,缓缓蹲下,直勾勾看着对方。
男人的眼神像沾了露水的长刀,许青栀呼吸微微一滞。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帝王,难免有些心颤。
“陛下,可否拉我一把?”
许青栀湿漉漉的眼眸望着他,声音娇软,含羞带怯。
裴珩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害怕?”
许青栀轻轻点头。
怕个屁。
裴珩冷哼。
小骗子。
容妃回过神,忙说道:“陛下,这个女子来历不明,她说不定是......”
许青栀弱弱地开口:“民女的父亲是礼部侍郎沈卫洲,今日是随家父来参加宴会的,名册上有登记,不是刺客。”
容妃犀利的瞪了许青栀一眼。
许青栀却不看她,始终望着皇帝,眼里盛满了无辜。
裴珩微微勾唇。
别说女子,连男人都少有人敢这么直视他。
沈卫洲之女么?
如果他没记错,沈卫洲也是个胆小又滑头的老东西。
沈家是一窝子缩头乌龟,竟养出了一个浑身是胆的女儿?
裴珩伸手钳住许青栀的下巴,眼神透着一丝危险。
“沈爱卿竟有这等容貌姝丽的女儿,你叫什么?”
许青栀垂下睫毛,轻声道:“回陛下,民女沈枝枝,月上枝头的枝。”
男人指腹上薄茧如粗糙的砂纸,缓缓摩挲蹂躏。
许青栀脸上那一小片的皮肤顿时就红了。
裴珩盯了她片刻,才道:“水里冷么?”
“冷。”女子吐气如兰,说着,脸颊往男人温暖的掌心靠了靠。
像只娇软的小狐狸。
裴珩心底划过一抹奇妙的异样之感。
下一刻,许青栀的胳膊被握住。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落地,肩上还披着件绣有五爪金龙的大氅。
鼻尖萦绕着一股独特的龙涎香。
许青栀眼中闪过幽光,面上一副受宠若惊之态,正要跪拜,就被一只大手托起,只好柔声道:“民女谢过陛下救命之恩。”
裴珩似笑非笑:“救命之恩,当如何相报?”
许青栀眨了眨眼,把问题抛回去:“陛下想让民女如何报答?”
这番话逗得皇帝大笑出声。
容妃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袖口下的手都攥紧了,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看得出来,陛下是对这个狐狸精感兴趣了!
容妃仔细打量着许青栀,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如此姿容,竟比赵婉儿还要略胜一筹!
这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
“枝枝!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都说了让你别乱跑......陛下?”
来人正是许青栀名义上的父亲,沈卫洲。
沈卫洲一路滑跪到裴珩面前:“微臣参见陛下,容妃娘娘。陛下圣安,娘娘金安!”
“爱卿无需多礼。”
说实话,沈卫洲面圣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还是头一回被暴君喊爱卿呢!
沈卫洲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沈大人受宠若惊的样子被裴珩尽收眼底。
父女俩站在一起,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谁是真怂,谁是假怂,哪能躲过帝王的火眼金睛。
裴珩缓缓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神色晦暗不明。
“沈爱卿,她当真是你的女儿?朕很怀疑啊。”
许青栀面色如常。
沈卫洲却做不到这么坦然,神情惶恐不已,又是扑通跪下。
“陛下!给微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君呐!”
许青栀看了沈卫洲一眼。
沈卫洲的反应很符合裴珩对他的印象,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破他的胆。
裴珩这么问,倒不是真的怀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沈爱卿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动不动下跪啊,这姿势是愈发标准了。”
沈卫洲:“......”陛下还是一如既往毒舌啊。
沈卫洲哆嗦着站了起来。
“陛下,微臣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行了行了,朕知道。”
沈卫洲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才看向许青栀,明知故问:“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许青栀看向裴珩,才低低地说:“只是不小心落了水,又被误会成刺客,差点命丧黄泉而已。”
“不过幸好有陛下及时相助,所以才能平安无事。”
脸上有恰到好处的委屈,像朵娇花般可怜。
见状,裴珩便责怪地看了眼容妃。
如果不是容妃大喊大叫,也不会把场面弄成这样。
容妃软软地跪下,也十分委屈:“陛下,臣妾哪里知道她是什么人,臣妾都是一心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啊!”
裴珩本就没打算追究,便扶起容妃。
“行了,误会而已,就此揭过。”
容妃柔柔地应了声是,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许青栀身上一扫而过,颇为不屑。
你算个什么东西,陛下与本宫多年情分,岂会因为你两句话处置本宫?
就算不小心杀了你又如何?
沈卫洲眼珠子机灵的一转,轻咳一声,瞪着许青栀,故意呵斥道:
“臭丫头,让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你非要乱跑,这下好了,叨扰了陛下与娘娘的雅兴,当真罪该万死!还不给我过来!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许青栀心想,果然官场如戏场,这便宜爹也挺会演的。
她也十分配合的认错,站到了他身后,低下头一言不发。
岂料皇帝这会儿开口替她说话。
“朕都没说什么,你凶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