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谧无声,暗自却时刻关注前面的一举一动,圣上突然出现城门口竟是为了给江小姐赐封诰命。
这明晃晃的偏爱真的让人忽略不了。
方才递给江揽月圣旨的公公用尖锐又温和的声音轻声提醒道:“江淑人还不给快陛下谢恩?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自君尧上位以来,还是第一次封女子诰命,且获得这个诰命的人不是功臣之妻或之母,而是江揽月凭自己能力获得的奖励。
江揽月回神后立即给君尧磕头谢恩:“民女多谢圣上恩典。”
“夫人请起吧!朕说过夫人见君可不跪,此番嘉奖是看在夫人的纯善及其奉献的避瘟香,若没有夫人不知还有多少百姓会死于这场瘟疫。”
“可惜夫人不是男儿身,除了赐这些虚名称号,朕也不知如何如何给你封赏。”
君尧露出几分遗憾,似乎真的很为难,他停顿片刻,随后道:“这样吧,朕允许夫人每个月入宫与太后拜香礼佛三日,为我们大燕祈福。”
闻言四周皆静,喘息都放缓了,在场的人谁看不出圣上分明对江淑人有意。
上次借口让人家参加他的万寿宴,现在又借着太后的名义邀请人家入宫短住。
朝廷上下谁不知圣上和太后表面上母慈子孝,暗地里势如水火,圣上这个借口当真不高明。
不过想归想,他们都默契地站在旁边看好戏,江揽月睫毛微颤而后面不改色的谢恩。
“民女能陪太后礼佛是民女的福份,只希望没有扰了太后清休。”
车辂中君尧得逞一笑,随口道:“无妨,太后喜欢热闹,夫人多进宫陪她才好。”
江揽月差点没咬着自个舌头,她进宫到底是去陪谁啊!
这登徒子好狡猾!
自己不便出宫,便想法子让她入宫。
后宫的妃嫔若知晓此事,不把她恨死才怪!
想到以后又要树敌,江揽月顿觉心累,但登山哪有不累人的?
她既已经做了决定,这条独步桥是必须走到黑的。
君尧给江揽月留下烂摊子,自个心情愉悦的回宫。
除了那封册封诰命的圣旨,还有许多珍贵的金银首饰无数,珊瑚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她心思单纯想不到太复杂的东西,只觉得这个皇帝并没有别人口中那么残忍,至少对她家小姐真的好!
“小姐,这些东西咱们是搬到庄子上还是城里啊?”
珊瑚眨巴着双眼,昨夜小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不想小姐再受伤了。
江揽月沉默片刻,淡淡道:“今日我们回庄子上。”
闻言珊瑚和如意欢快的笑了。
……
另外一边江父江母等人都听说城门口的事,江母笑呵呵地张罗着打赏府中下人和上门恭贺的邻居。
见状张婶吐出一口瓜子壳,撇了撇嘴:“瞧这殷勤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氏是你们女儿呢!”
距离最近的江蕴逸自然没漏掉张婶的话,他眉头紧蹙,心口发闷。
因为江父的缘故,他们并无对外宣称阿姐的娘家人,只说是阿姐的远方亲戚过来探亲。
如今阿姐入了圣上的眼,又有诰命在身,甚至能出入皇宫接触大燕最尊贵的女人。
以后别人再讨论阿姐,再也不是弃妇、不孝女之类的贬义词,而是江淑人的敬称。
江蕴逸真心替阿姐高兴,即便以后他没有出息,阿姐也不会任人欺负,就连父亲也不敢对阿姐动粗。
按品级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阿姐高,见面时都需礼待她。
周氏心中五味杂陈,一会儿与有荣焉,一会儿嫉妒到眼红。
她这位姑姐可真有本事,凭借自己就能搅乱京城的湖水,甚至悄无声息地背靠圣上这座大山。
为了家里的三个孩子,以后可千万不能慢怠轻视她!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江父,早两日他担心因江揽月之过祸及家人,昨夜更是下了狠手逼她自尽。
现在却被狠狠打脸……
淑人可是三品官员的家眷才能得到的诰命称号!
往上数几代,他们江家族人就没有做到三品官的,现在他最不看重最不喜欢的女儿,就这么凭自己超越他们这群男人!
江父站在廊下看着忙活的众人,并未出言阻止,心里已经开始思索如何缓和这段关系。
能入宫面圣代表着前途无限,揽月只要为她弟弟们美言几句,将来朝堂何愁不能立足?江家何愁不能复兴?
为了复兴江家荣光,他愿意认回那逆女,即便会面临梁国公府的厌恶。
忽然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请问是江蕴逸公子吗?”
江蕴逸转身面向来人,打量了一番发现是阿姐养的那群护卫其中一人:“我是!可是阿姐寻我有事?”
柱子摇了摇头,解释道:“大小姐让我来告诉你们,说她先回庄子去了,以后有空再来看望老夫人!”
江蕴逸一愣,眸子划过一抹了然,定是阿姐恼了父亲。
江蕴逸默默叹气,随即道:“好!你告诉阿姐,明日我带着母亲去看她。”
身后的江家人皆听见两人的对话,江母眼底满是失望和心痛,看向江父的眼神带着怨。
“都是你造的孽!多好的闺女你怎么就瞎了眼,做出那种丧良心的事!”
“哼!大儿媳妇让人把这些都撤了吧!”
江母指着院子里的红丝绸冷哼,随后看也不看一脸菜色的江父转身回了屋。
留下的江父气呼呼的怒斥道:“这这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周氏偷偷撇嘴,嘟喃道:“天天规矩规矩,恐怕皇宫也没你规矩多!”
“大儿媳妇?你嘀咕什么呢?”江父皱眉道。
周氏尴尬地搓搓手:“没…没呢。”
“还不快将东西都收起来,平白让人笑话!”
“儿媳明白的!”
……
与江家人的平和相比,魏家瞬间炸开锅,内院闹得不可开交。
魏母躲在新慈院骂骂咧咧,说了一堆难以入耳的话,她脸上满是遗憾,看向魏绾儿一幅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呀!要是也学着江氏出城布粥给难民,没准被封诰命的便是你了!”
魏绾儿委屈又不平道:“娘!诰命是给已婚的女子,女儿还未嫁呢,圣上怎么可能会给我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