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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一步一音 >   第14章 自爆

果真不相信他,好歹自己也是参加过三年抗新冠疫情的医务工作者,这些都是21世纪的疾控防疫中心提出来的科学防疫之法,其中字迹稍稍改动了一下而已,毕竟打疫苗,这个时代没谁能做到,打疫苗不现实,只要做到这几点,这古代又没有空气污染一说,人口也没那么多,相信很快就会控制住飞沫传播的疾病。

上官恒逸正要辩驳,但想了一下,若这是郗卓音提出来的,那信服度是不是也得到提升?人们更容易接受?这倒是提醒他了,百姓更愿意听郗卓音的,自己是个臭名昭着的王爷,就算是正确的,别人听其名号便会嗤之以鼻,自然不会依从,此事要办成,看来还是要请郗卓音出山。

上官恒暃见他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舒展,看来是自己猜对了,笑道:“就知道不是你想的,三嫂才是大夫,又在药膳堂行医这么久,老百姓的病情早已了如指掌,三嫂真是厉害,无时无刻都在为老百姓着想,真是仁人之心,医者之典范。”

上官恒逸白眼都快翻到屋顶,世人只听郗卓音的,好吧,这次功劳就给她吧,连声道:“对对对,就是她想的。”

上官恒暃见他说的轻便,很不服气的样子,道:“三哥,你别不服气,被我拆穿又有什么大不了,我又不会笑话你,你有三嫂这个大福星当王妃,你就知足吧。”

听着上官恒暃对郗卓音赞不绝口,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心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生气不值得,生气伤肝伤肺,不生气,不生气,名利眼前过,都是浮云,都是浮云耳。默念完毕,嘴角上扬,摆出微笑脸来,道:“四弟说的是,我已经请南街的太医执事官来王府商议此事,若是能通过他,这十条准则就可以贴出去了,只是其他三条街道我管不住,四弟住在西街,可愿意加入?更多人遵守这十条准则,才能更快的控制病情继续发展下去。”

上官恒暃听后,思索片刻,道:“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贴出去吗?”

上官恒逸道:“当然。”

上官恒暃道:“那好,我加入,你和太医执事约定在什么时候?”

上官恒逸喜道:“傍晚。”

上官恒暃道:“那行,我现在就回去,请执掌西街的太医前来一同商议具体事宜。”

上官恒逸道:“好啊,有你相助,事半功倍。”

上官恒暃道:“到时候记得让三嫂主持局面,那才叫事半功倍。”

上官恒逸顿时捏紧拳头,小宇宙要爆发了,见他面红脖子粗的,上官恒暃问道:“怎么了?三哥。”

上官恒逸强忍下来,道:“没事,你赶紧去办事吧。”

话不多说,上官恒暃大步走出涑阳王府,留下上官恒逸气愤的踩着屋里的废纸团,以此发泄心中的委屈和不满。

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的,此刻却要去求别人出面实施,内心焦灼,踟蹰的走在通往郗卓音寝殿的走廊上,想起早上的事,此刻肯定还在生气,只怕见到自己跟见到杀父仇人一般,还是算了吧,转身,那脚没走几步又停下来,这不去,事情办不成,良心过不去。

思前想后,终于用理论说服自己:丢脸的是上官恒逸,挨骂的是上官恒逸,又不是穿越过来的她,她是要干实事的。

硬着头皮来到郗卓音院子,一路上的侍妾见了,又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刚到门口,只见一名侍女从里面出来,双手捧着托盘,里面是一碗稀粥,和一份炖萝卜,挺好的,冬吃萝卜夏吃姜,但见丝毫未动模样,就知道郗卓音没吃。

侍女见到他,施礼道:“参见王爷。”

上官恒逸道:“怎么端出来了?”

侍女道:“王妃说没胃口,命令小人撤走。”

侍女也是奉命行事,只是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来王妃这里做事,自然不懂如何规劝,也不敢像璞玉那般会开解王妃心事。

上官恒逸接过托盘,道:“好了,你下去吧。”

侍女道:“是。”

上官恒逸耐住性子,摆出微笑脸,毕竟要去讨好人,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进入卧房,只见郗卓音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偶尔咳嗽几声,没有璞玉在身边照顾,显得有几分可怜,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鼻翼煽动,口唇发白,一张一合,好似一副凄美的画,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看的红楼梦里病入膏肓的林黛玉,不知是不是出于同情心,上官恒逸的心被揉了一下,心疼的看着郗卓音。

郗卓音又咳嗽起来,上官恒逸赶紧上前,将痰盂递到她床边,郗卓音吐了痰,暂时缓过来,见是他,即便病入膏肓,也仍旧一副厌恶的道:“你怎么来了?出去!璞玉。。。”

上官恒逸拿过一张凳子,将托盘放在凳子上,道:“我知道你现在杀我的心都有,璞玉被你传染,我令她去休息,此刻也正难受着呢,还怎么照顾你?你也是,我说的话就那么不可信,之前让你看病,要隔开一米距离,这病是通过口鼻说话时的气体传播的,你不听,现在好了,自己躺下了吧。”

郗卓音不耐烦的道:“一米距离,一粒米的距离,听着就不靠谱,谁知道你在说什么。”

上官恒逸听后吸了一口凉气,猛地拍了下脑门,古代用“寸、尺、丈”来表示距离,可不是用米来计算的,赶紧道歉道:“就是差不多三步的距离,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没表达清楚。”

郗卓音见他一脸懊恼,没心思跟他说话,认不认错也不关心。

上官恒逸道:“你还是吃点东西吧,稀粥配萝卜汤,润嗓又润肺,挺好的,要不,我喂你。”

郗卓音连连摇头道:“不用,你在这里我看着心烦,你走吧。”

上官恒逸也想拍拍屁股走人,可想到来此的目的,硬是忍下来,之前连她打自己的场景都有想象过,现在还算好的,道:“你别急着赶我走,我厚着脸皮来的主要目的是,是有求于你。”

后面几个字说出口就跟吃下自己很不喜欢的食物一般,硬生生,毫无感情。

郗卓音震惊的看着他,见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道:“你能有什么事求我?想等我死了,急着立谁为王妃?还是又想纳谁为侧室?”

上官恒逸无语,道:“我知道以前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但是如今的我不同了,现在的我是一个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我一定会找一个跟我两情相悦的人共度余生。”

郗卓音当然不信,闭目侧过头去,上官恒逸急道:“你就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如你们所愿,把这王府里的女人全都休了,你们都重获自由了,我也落得清净,不相爱的人留在身边,对谁都是煎熬。”

郗卓音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最后那句还是令她动容,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恒逸,他的眼里满是决绝,似乎早有打算,休妻是他的权力,他要休自己,就让他休吧。

上官恒逸道:“你不是不想呆在王府里吗?我放你自由,去做你想做的事,去云游四海也好,与心爱之人喜结连理也好,都比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这里的好,这里不应该成为囚禁你的牢笼。”言语恳切,每一句都出自真心。

郗卓音有些恍惚,好似眼前的人不是上官恒逸,因为真正的上官恒逸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个自私自利、从来只顾及自己欢快不顾他人感受的人,满眼疑惑的道:“你不是上官恒逸?”

上官恒逸见她已有怀疑,道:“对,我不是上官恒逸。”

郗卓音一惊,下意识的捏紧被褥,道:“那你是谁?”

上官恒逸道:“此事说来太过匪夷所思,这躯体仍旧是上官恒逸,只是灵魂是另外一个人。”

郗卓音不能理解的摇摇头。

上官恒逸索性如实相告,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从未想过要欺瞒你们,我是来自未来的人。”

郗卓音疑惑的道:“未来的人?”

上官恒逸全盘托出,道:“对啊,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是一个没有等级制度,没有高低贵贱、人人平等的时代,我是一名医生,跟你现在的职业一样,只不过我学的是临床医学,主修的是外科,人体各个部件坏了都可以通过手术的手段治好,当然,还有一些疾病还是不能攻克,比如癌症。”

郗卓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说的话有待甄别,但他的言语是那么的笃定自信,就算是上官恒逸编谎,好像他也没那样的想象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道:“那你原本叫什么?怎么来到上官恒逸的身体里了?”

上官恒逸道:“我原本叫刘婷,如何来的,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我值班的时候接到一个心脏受伤的病人,急需手术,我是主刀医师,在手术台上十个小时,好在手术很成功,我从手术台上下来就觉得头昏无力,还来不及去值班室休息,倒在了走廊里,当醒来时,发现自己就成了上官恒逸,一开始我也不信,穿越这种事怎么会发生,简直无稽之谈,我是信奉科学的人,可到现在我还在这人的身体里,没能回去,想到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孩子,我死了,他们该有多难过。”

想到爸爸妈妈,忍不住落下眼泪。

郗卓音听后不得不相信,道:“爸爸妈妈?”

上官恒逸憋着嘴,道:“就是你们口中的父亲、母亲。”

郗卓音露出同情的目光,道:“那这么说你原本是个女孩子?”

上官恒逸点点头道:“对呀。”

郗卓音忍不住打量他全身,目光落在下半身时立即闪躲,上官恒逸道:“一开始我也很不习惯,但我是医生,早已经见怪不怪,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希望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和平相处。”

郗卓音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你不是上官恒逸,相信很多人都会对你产生好奇,你的父皇和母妃他们很难接受,要杀你怎么办?”

上官恒逸坦然道:“随便咯,说不定这副身躯死的时候就是我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们杀死的是上官恒逸,而我安然无恙的回到我的时代。”

郗卓音点点头,好像也有道理,道:“放心,我也没那么想害死上官恒逸,你就待在他的身体里吧。”

见郗卓音相信他的话,高兴的握住她的手道:“哇,妹子,谢谢你啊。”

见他突然握住自己的手,表面上还是上官恒逸,还是皱起了眉头,上官恒逸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赶紧松开手,道:“不好意思,一时激动,终于可以说实话的感觉真爽,哦,对了,我是有正事找你。”

从袖中取出刚刚拜托上官恒暃代写的十条准则,在郗卓音面前展开,道:“你看看这个,当然里面还有待改正的地方。”

郗卓音接过看了起来,上官恒逸道:“这里的米是长度,我忘了在这个时代是用尺寸表示,在我的时代长度是用米来表示的,而且这十条准则是疾控中心发出来的,不是我写的,这都是经过实践得出的结论,只要是流行性疾病,都能用的上,所有呼吸道的疾病,一开始都是可以自我预防的,轻微症状也是可以自行医治,常备一些药就可以了。”

郗卓音一边听他说一边看完十条准则,不可置信的道:“你真是未来的人?”

上官恒逸滔滔不绝半天,她还在质疑自己,情有可原,无奈的点头道:“对。”

郗卓音摇了摇头,终于说出自己的感受,道:“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

上官恒逸道:“我知道,我只想在留在这里的时间能为老百姓做点事情,对你和王府里的其他人,从来都没想过伤害你们,首先表明立场,我对你绝对没那意思,纯粹是尊重,敬佩,虽然你给人一副高高在上,清高模样,但是你愿意救助普通百姓,也算是勇气可嘉,高风亮节。”

郗卓音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这又贬又赞的让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回敬他,道:“你大可利用如今的身份,将这个张贴出去,找我做什么?”

上官恒逸嬉笑着脸道:“这不是弊端来了嘛,上官恒逸这个名字,谁听了都是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可信度为零,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得由你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出来发号施令,有你出面,百姓无一不听从,纷纷响应,岂不是事半功倍。”

郗卓音轻笑一声,道:“你这嘴上功夫跟上官恒逸倒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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