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我心惊胆战的,仿佛每一秒都如坐针毡。虽然我始终没有正视顾天野,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如芒在背的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我。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顾庭喆坐在我的身边,察觉到我的异样,微微皱眉,满脸关切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担忧。
“有点头疼。”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随口找了个借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说完还刻意低下了头,生怕他看出我的慌张。
“夏夏怎么了?” 坐在对面的顾昀琛也敏锐地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放下手中的餐具,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她有点不舒服。”顾庭喆急忙替我回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试图让我放松一些。
“那赶紧开间房休息下吧。” 顾昀琛说完,不假思索地就要招呼服务员,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我是个易碎的瓷娃娃。我心里 “咯噔” 一下,今天绝对不能住在酒店,不然晚上顾天野还会找来,我心里是这么想着,下意识地拽了拽顾庭喆的衣角,眼神中满是求助。我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只想尽快逃离。
顾庭喆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赶忙打断顾昀琛说:“大哥,不用,我送夏夏回宿舍吧,明天早晨还得回京市呢,再说她还有些东西没拿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向顾昀琛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恳请。
顾昀琛思索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理解。就在我和顾庭喆起身,缓缓走出宴客厅的时候,“不行带弟妹去医院看看。” 顾天野那突兀的声音传来,“可能是车祸后遗症。”
听到这句话,顾庭喆的脚步顿了顿,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转头看向顾天野,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答案,但顾天野却一脸平静,让人捉摸不透。顾庭喆虽然满心不解,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扶着我,继续走出了宴客厅。我靠在他的身上,心里充满了不安,刚刚顾天野的话已经让顾庭喆产生疑惑了。
坐在回宿舍的车上,车内的静谧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和顾庭喆紧紧笼罩。为了逃避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佯装熟睡,双眼紧闭,每一丝神经却都在紧绷着。车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身旁顾庭喆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仿佛在我的心上敲打着。
突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我那早已冰冷的手,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而那只手却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抗拒,握得更紧了,仿佛要将他的温度全部传递给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顾庭喆温柔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耳畔。
“你知道我没睡着?” 我惊讶地睁开双眼,侧过头看向他,眼中满是诧异。他的眼神里,依旧是那如往常一般的宠溺,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谁睡着了呼吸还这么凌乱,我一听就知道你没睡着。”
“对不起。” 我有些愧疚地偏过头,看向车窗外那飞速掠过的景色,街道上的灯光一闪而过,就像我此刻慌乱的心情。“我说过,我不逼你告诉我什么。” 顾庭喆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我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些,可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从我二哥一进门,你看见他时的表情,还有他看见你时那种失态,我就猜到了。” 顾庭喆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将外套脱下,小心翼翼地给我盖上,接着说道:“我二哥平时给人一种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感觉,但在第一次见弟弟的女朋友时,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态。”
“原来是这样,那你刚才在饭桌上为什么不问?” 我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问什么?你想说的话,自然而然就会告诉我了。” 顾庭喆一脸坦然,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告诉我,他愿意一直等我主动开口。
“你想知道吗?” 我咬了咬嘴唇,心中的犹豫在他那温柔的目光下渐渐消散。“你想说,我就想知道,但是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强迫你。”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那目光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直直地照射进我冰冷的心里。
我紧紧地握住顾庭喆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此刻的沉默,无需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这无言的默契之中。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在车上我就给朵伊打过电话,告诉她我一会就到家了,让她把lucky帮我送过来。一进小花园,就看见 lucky 欢蹦乱跳地在草地上玩耍。它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站定,小脑袋歪着,仔细地打量我,忽然就撒欢儿似的向我跑了过来。我宠溺地弯腰将它抱起,亲了亲它毛茸茸的小脑门。
“呦,你俩这是约会去了?” 朵伊也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吃瓜表情,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
“没,出去吃了个饭。” 我生怕顾庭喆又解释得乱七八糟,赶紧先他一步回答,还偷偷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只是吃个饭?” 朵伊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眼睛睁得大大的,那表情好像在说 “你可别糊弄我”。
“那不然呢?你期待什么呢?” 我假装严肃地问她,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你可太不懂女人心了,怎么也得吃饭、看电影、遛弯一条龙啊。” 朵伊说着,看向顾庭喆,“最后再来一大束玫瑰花。” 说到这儿,她脸上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仿佛已经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浪漫场景里。
顾庭喆忍不住打趣她:“看来这是经验颇丰啊。”
“那是自然。” 朵伊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个骄傲的表情,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上楼吧,夏夏今天头有点疼,所以我们这才先回来了。” 顾庭喆说着,从我怀里抱过 lucky,动作自然又贴心。
“啊,不舒服?那赶紧回去吧,估计是今天一天闹腾的。” 朵伊关切地扶着我,一行人进了电梯。到了五楼,顾庭喆把 lucky 递还给我。
“进来坐坐吧?” 我试探地询问,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可以吗?” 顾庭喆的眼睛里有什么亮光闪了一下,那一瞬间的期待让我心里一动。
“可以。” 我打开门,侧身让他进屋。顾庭喆犹豫了一下,便快步走进屋里,他的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像是期待着能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和我有更多的相处时光。
一进屋,顾庭喆便熟稔地走向 lucky 的小窝,轻声说道:“我先给 lucky 准备点饭和水吧。” 说着,他熟练地找到 lucky 的餐具,开始忙碌起来。我则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两杯冒着热气的柠檬水被我端到了客厅。我递给他一杯,自己拿着一杯,坐到了沙发上。
顾庭喆帮 lucky 整理完,也坐到了我的旁边。我俩微微侧身,以一种最放松却又能随时看到对方的姿势坐着。“那个,你头还疼吗?” 顾庭喆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不疼了,好多了。” 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样子,我忽然笑了。“放轻松点,干嘛这么拘谨啊,在我心里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一只手架在沙发上托着脑袋,看着他微微发笑。
“这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在女生家吗?” 顾庭喆赶紧解释,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你可不是第一次进我家咯。” 我意有所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喝多了不算。” 顾庭喆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我和你二哥是上大学时候认识的。” 我忽然说起这个话题,顾庭喆愣了愣,随后,他坐直身子,一脸认真地看着我,没有打断我,而是静静当起了倾听者。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把我和顾天野相识,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庭喆,当然也包括最后大彩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在讲述的过程中,顾庭喆的眼神随着我的话语起伏,时而惊讶,时而沉思,始终专注地看着我 ,仿佛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
待我讲完,房间里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顾庭喆微微皱眉,似乎在脑海中梳理着听到的一切。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柠檬水的杯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原来你和二哥之间有这么多故事,我…… 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你刚才说的关星禾就是那天我们在小区里看见的那个女生吗?”顾庭喆努力回忆着。
我点了点头,然后他接着问我:“他俩现在仍然不知道你是装失忆的?”“嗯,应该是不知道的。”
顾庭喆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水杯,然后轻声的问:“那在今天之前,你又见过我二哥吗?”
我愣了一下,没料到顾庭喆会这么问,“见过一次,就是叶清宁第一天到公司的那天。”我回忆着,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顾庭喆,我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也不想日后他从顾天野嘴里听到这些。
顾庭喆认真的听着,听到顾天野上来吻住我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了他的手因为用力攥住水杯而关节凸显,但是他还是平复了心情。沉默了许久,没在说话。
我轻轻叹了口气,靠向沙发靠背,仰头看着天花板:“今天知道他是你二哥的时候,我心里真的乱极了,虽然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但是我真的怕这一切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但是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你有知道的权利,如果你心里无法接受,我可以接受你提出的要求。”我的语气里满是疲惫与无奈,我想顾庭喆应该明白我说的所谓的要求,就是他可以提出分手,我可以接受。
顾庭喆放下手中的杯子,侧过身,认真地看着我,目光坚定:“夏夏,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在意的是现在的你,还有我们的未来。”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仿佛想要给我力量,“从小时候和你共处的那几个月,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听到你刚刚说的一切,只是心疼你,后悔自己没有找到你!”
“谢谢。” 我眼睛发酸,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些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
“我应该谢谢你,小傻瓜,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顾庭喆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这份难得的温情。随后,他缓缓凑近过来,将我揽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仿佛是世间最安稳的节奏,我的内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填满,那些曾经的不安与惶恐都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lucky 不知何时跳上了沙发,在我们中间蹭来蹭去,似乎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氛,想要缓和一下。它的小尾巴摇个不停,把我们都逗笑了。
顾庭喆摸了摸 lucky 的头,笑着说:“看来 lucky 也不想我们这么严肃呢。”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我们又聊起了儿时的趣事,顾庭喆娓娓道来那些被时间尘封、在我记忆中逐渐模糊的片段,每一个细节都鲜活如昨。随后,我们分享着彼此生活里的点滴乐事,那些上学时候的小乌龙、日常里的意外惊喜,让我们更加了解在没有遇到的这段时间里,对方所发生的一切。在这轻松的氛围里,之前的所有沉重都烟消云散,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