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晏婳情一脸懵逼:这是给我干哪来了?
她尝试联系系统,却依旧是一片死寂,看来这鬼地方,系统都没信号。
骤然,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晏婳情忍不住打个哆嗦。
耳边传来一道女声:“我的好妹妹,就凭你,也妄想嫁给惊澜?你还是做个死人,更合我的心意。”
晏婳情竖起耳朵听,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姜雪宁?
视线刚刚变得清晰,心口处便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感。
晏婳情被剑尖一推,整个人像是片枯叶般往崖底滚。
悬崖太深,无从攀附,她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
晏婳情:我勒个豆,零帧起手?
她约莫弄清楚了,这大概是她前世身死时的画面。
那妖僧,不过是与他斗了句嘴,他直接一脚把她踹进来,让她再死一遍。
悬崖上长着不少枯树,晏婳情坠落时,一道道枯枝刮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虽然不是实体,可疼痛却是实打实能感受到的。
她气的破口大骂:妖僧!我就该让你死在那!
也不知坠落多久,晏婳情沉沉坠地,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生命力的流失。
大概彻底死后,她的意识便能回归本体,这么想着,她干脆静静等死。
如今浑身能动的只有一双眼珠子,她左看右看,牢牢的记下了这片崖底。
等她意识回归后,她要带着系统炸了这。
听说人身死时,最后丧失的是听觉。
晏婳情的视线渐渐变得昏暗,耳边的虫鸣也变得微弱。
在听觉丧失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耳畔传来一阵细微的哽咽。
只是太过遥远,她误以为是幻觉。
一滴泪珠砸在晏婳情的脸颊上,顺着脸颊滑进缭乱的鬓发中。
然后是一滴浓稠的血液,顺着傅闻皎的手心,滴在晏婳情的手腕上。
他的心头血,她的腕上花。
前世因果未完,情缘纠缠,生死不休,化为鸢尾,落于她腕。
晏婳情艰难的挪动一下手指,然后彻底丧失意识。
泪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傅闻皎轻唤一声:“师妹。”
再无人应答。
良久,他提剑杀上魔域,人们都说他是为了姜雪宁。
却不知,姜雪宁大婚之日,是他师妹的祭日。
傅闻皎杀红了眼,魔域遍地横尸,血腥气绕三界久久不散。
半空骤然出现一排金字:
傅闻皎,无情道碎。
人们都说,傅闻皎是为姜雪宁碎了道心,爱而不得。
却不知,他的小师妹,永永远远死在了那一天。
——
意识回笼,晏婳情艰难的扭动脖子和手腕。
亲身体验一遍身死,那种诡异感刺的她心里发毛。
她抬手看向左手腕骨,在死前,她似乎看见手腕上浮现一朵花?
可如今再仔仔细细看一遍,手腕上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花。
晏婳情晃晃脑袋,许是自己看错了。
正准备站起身,她看见自己的衣裙上,正正好印着一个脚印,是镜无尘的。
晏婳情硬生生被气笑了:镜无尘,我***!
地上枯枝太多,起身时,晏婳情不小心划破手指。
血液渗进腰间挂着的令牌,是那日傅闻皎给她的。
正准备起身往回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连带着一阵风。
晏婳情双手叉腰,那死和尚还敢回来?!
刚转过身,正好对上傅闻皎的脸。
也不知是风大还是他来时太匆忙,墨发有些凌乱。
晏婳情一愣,刚憋起的火气被瞬间浇灭。
他怎么来了?不会是找她算账的吧?
不过优秀的戏精早已想好怎么开演,晏婳情压根不带虚的。
月色披在肩上,衬的衣袍上的花纹愈发清晰。
随着傅闻皎走路的动作,泛着凌凌波光。
晏婳情抿起唇,轻咬贝齿。
不愧是姜雪宁严选,这神颜,没话说。
直到视线里闯入一片衣摆,晏婳情才抬起头:
“傅公子,你为何才来?”
傅闻皎指尖一顿,他来的还不够快吗?
在令牌染上血的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了。
更何况他住的地方离这很远,能这么快赶来,就算是三长老都不一定有这速度。
当然,前提是他不骑那只傻鸟的情况下。
晏婳情一吸鼻子:“傅公子,我迷路了,这好黑好冷。”
少女声音委屈,带着两分小心翼翼。
听在傅闻皎耳朵里,莫名让他有两分烦躁。
晏婳情把受伤的左手往身后藏,只是哪能瞒过傅闻皎的眼。
傅闻皎轻叹口气:“罢了,我知道你害怕,把手拿来,我替你疗伤。”
少女抬起头,眼眶蓄满泪水:“公子会嫌我麻烦么?”
傅闻皎不答,用灵力隔空牵过她的手。
温热的灵力包裹在她指尖,那道伤口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光洁细腻的皮肤。
末了,他答:“不会。”
晏婳情收回手,这修真界吧,就是有一点不好,疗伤太快,不好接着刷好感度。
两人一时无话,鬼使神差的,晏婳情忍不住问:
“傅公子可曾见过……我手腕上的一朵花?”
晏婳情把左手伸到他面前,指着那一块凸起的腕骨:
“好像是……在这里。”
傅闻皎低头沉思一瞬,又摇头道:“未曾。”
晏婳情放下手,果然是她的幻觉。
正在她出神时,傅闻皎摊开手掌:
“晏姑娘……”
毕竟是他的贴身令牌,放在她这,诸多不便。
哪想晏婳情直接伸手,握住他摊开的手掌:
“傅公子,人家好冷呀~”
少女声音甜腻,尾调上扬,诱人而不自知。
傅闻皎慌忙后撤两步,奈何少女握的太紧,他一时没能把手抽回来。
“晏姑娘,不可,不可如此,你若是冷,我可用灵力为你御寒。”
晏婳情眉眼弯弯,谁稀罕他的灵力,说出口的话却更加委屈:
“傅公子刚刚还说,还说不会嫌我麻烦的,都怪婳婳不懂事,让傅公子为难。”
话虽这么说,她握着傅闻皎的手倒是一点没松。
傅闻皎认命般的,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罢了,只这一次。”
晏婳情乖巧的点点头,擦去眼角的泪珠。
头顶上又传来一阵声音:“还有,与旁的男子,不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