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歧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吴家老宅的床上。
他有点奇怪,自己不是跟奶奶去解家串亲戚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下床,打算去找奶奶。
他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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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解家拿回来的荷花酥早已凉透,可点心并盒子一直被吴老太太保存着,倒也没坏。这会儿拿来给吴歧应急,倒也可以。
吴歧爱吃甜,这荷花酥颜色好,形状好,乒乓球大小,一口一个正合适。虽然不如刚出锅的酥脆了,倒也剩几分香甜。于是他和吴老太太你一个我一个分享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老太太不年轻了,点心不能多吃,所以吃了一个就不吃了。
想起小孙子昏迷前不同寻常的样子,老太太颇为担忧:“宝啊,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发生什么事?”
“嗯?”吴歧正小口小口咬点心,听奶奶一问,就抬起水葡萄似的眼睛,答道:“我们去解家拜年了,奶奶怎么了?”
老太太看他还记得,不由在心里舒了口气,接着问:“那咱们临走前,你是不是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
不然怎么突然就哭了?
吴歧疑惑地看着奶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答道:“没有啊。”
老太太微微蹙眉,“那你怎么不高兴?”
吴歧更疑惑了,他看上去完全不知道奶奶在说什么,“我没不高兴。奶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吴老太太眉头紧锁,她不是九门中人,可也是大家闺秀,名门出身,嫁给狗五之后更是见过不少江湖事,数年下来也算积累了不少看人经验。
依她之见,孩子绝对没说谎。
可既然没说谎,孩子之前又哭又晕是怎么回事?
而且,孩子看起来完全不记得这些事了。
难道又是那什么“离魂症”闹的?
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瞅了眼还在孩子手腕上,系得好好的铃铛,陷入沉思。
可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刺激到这孩子了,只好又寄希望于吴歧,“宝啊,你再好好想想?不是我们临走前的事也行。”
“我们不是在解家呆了三天嘛,这三天你除了跟奶奶在一起,你还遇到什么事?”
“就比如,你是不是交了好多新朋友?”老太太提示道。
吴歧点头,“嗯,我认识了小花姐。”
提起小花,吴歧的神情就有点儿扭曲。他还记得小花是个女装大佬,还喊他“妹妹”。
不过他又接着说:“还有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嗯,这些都是路人甲,不重要。
“那你陪小花去二月红二爷爷府上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老太太没理会孙子对小伙伴奇怪的称呼,继续探寻道。
“嗯,二爷爷请我和小花吃点心。”吴歧晃晃手里还没吃完的半块点心,“就是这个。还有其他的,不过我不喜欢。”
“那二爷爷或是别人,都和你说了什么?”
“二爷爷给我和小花讲故事,是解九爷爷的事。”吴歧说,然后他就把臣子棋的故事简单和吴老太太学舌了一遍。
“就这些?”老太太问。
“就这些。”吴歧说。
老太太看吴歧言之凿凿,就没再问。
“奶,你还吃吗?”吴歧晃晃手里的点心,问。
“奶奶不吃了,乖孙你吃吧。”吴老太太说。
吴歧也没勉强,把三层的雕花点心盒盖好,就对老太太说:“奶奶我也不吃了。我先把点心搁回房,一会儿再来陪你聊天。”
“好,奶奶等着你。”
吴歧走后,狗五爷和吴二白从老太太身后屏风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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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狗五爷电话。”
京城解家,一个伙计对坐在沙发上的解九说。
解九看伙计接的是家里做过严格保密的红色电话,不禁皱了皱眉。
这电话非十万火急或亟需保密之事不会响,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也屈指可数,狗五爷正好是其中一个。
思及狗五现在是“他”的爷爷,解九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接过听筒,道:“五爷?”
“哟,小九,叨扰了。”对面传来狗五几十年如一日的语气。
解九和狗五关系不错,不然年轻时也不会把自己的表妹,也就是如今的吴夫人介绍给这位五爷。说起来,虽然狗五年长,但论亲戚关系,他是解九的表妹夫。
所以解九微微一笑道:“叨扰算不上,不过五爷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吧?”
“哎呀,小九你果然是九门里最聪明的,什么都瞒不过你。”狗五恭维了一句,只是他这略显轻佻的语气也着实听不出什么诚心敬仰。
解九哑然,也不再和狗五废话,“行了行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但凡能帮上忙,我绝不推辞。”
狗五难得沉默片刻,就当解九觉得对方是不是已经挂电话了,才听狗五说:
“我想问问我小孙子,小歧的事。”
解九倏然攥紧话筒,连呼吸都漏掉一拍,须臾间,他声线透出几分小心: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