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站在原地,苏明扬再次不耐烦地催促。
“快上车啊!”
那声音像是用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一般,有些尖锐刺耳。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发现苏明扬因为愤怒的脸已经变得扭曲变形。
就连皮肤不再是正常的色泽,而是一种惨白中透着青灰的颜色。
原本圆润的脸庞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挤压,五官都有些移位。
“你为什么还不上车,为什么还不上车!”
苏明扬的声音越发尖锐,一边催促着,一边猛地推开车门,撑着那把黑色雨伞,摇摇晃晃地下车。
我见状,一个健步上前,一巴掌把他手中的黑色雨伞打掉。
雨滴刚触碰到他的脸,就像强酸泼洒上边,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一缕缕刺鼻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
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色,从那诡异的青灰色变成一种令人胆寒的暗红色。
接着‘呼’的一下,苏明扬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蹿出幽蓝色的火焰,吞噬着他的身体。
他四肢在火焰里挣扎扭动,却无法摆脱,一边凄厉惨叫,一边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
“为什么不上车?你为什么还不上车?”
我转身就跑。
可没等我跑出几十米,一辆车疯狂的从岔路口猛地冲了出来,差点撞上我。
那车的大灯亮得刺眼,刺得我双眼生疼,隐约看见一个身影从车上下来。
等我看清楚,才发现是苏明扬。
“老陈,你刚才跑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狠狠一拳砸在他腮帮子上。
今天我是非死不可了是吧?
那老子先跟你们拼了!
苏明扬挨了一拳,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他捂着脸,恼火的朝我吼:“陈言,你他妈有病是吧!”
我积攒起全身的力气,飞起一脚狠狠踹在苏明杨的小腹上,把他踹翻在地。
估计是被我踹岔气了,他捂着肚子疼的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有病还是你们有病?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个龟孙子死了就赶紧滚去投胎,别他妈在这儿缠着我!”
“你要是敢再缠着老子,老子把你骨灰扬了!让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骂完我跳上未熄火的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咆哮冲了出去。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苏明扬一边骂一边追,到最后竟然和蜘蛛一样四肢并用的在地上爬。
我没敢停车,开上大马路之后还在一路狂飙,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
一直开到公鸡打鸣,天微微凉,我才把车停在派出所门口。
这里阳气重。
虽然还不到六点,但街道上已经有清洁工在打扫街道,晨练的和卖早餐的都出来了。
我走到一辆卖早点的小推车前,买了一笼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在花坛边上蹲了下来。
一边吃一边想昨晚发生的事。
等我回过神来,卖早餐的推车早就走了。
我拿出手机想看看几点,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在小卖铺门前扫了个充电宝刚充上,苏明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在哪?”
我看了下四周。
周围人来人往的,对面一百多米处就是派出所大门,两个腰间挂着手枪,穿着警服的大哥看起来特别有安全感。
我说我在龙泉派出所门口。
“我马上到!”
挂上电话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
苏明扬扶着车门,一瘸一拐的从车上走下来。
浑身湿漉漉的,雨水混着泥巴糊满了他全身,嘴角还有一块淤青,好像是被人打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咋回事?跟人打架了?”
谁知道这话一出,苏明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朝着我吼:“你还有脸问我跟谁打架了?”
“嗯啊!”
苏明扬瞬间就气炸了:“你还嗯?你一个电话,老子丢下女人出来找你,半路你说拉屎跑掉就算了,回来二话不说,梆梆给我两拳!”
呃……
难不成我昨晚第一次上车,就已经上对了?
结果又被鬼骗了下去?
苏明扬越说越气,脖子上青筋暴起:“最过分的是,你还把我车开走了,把我丢在荒郊野外,你知道我这一路怎么走回来的吗?你知道吗!!”
我歉意的看着他,解释说:“昨晚有脏东西变成你的样子来骗我,我最后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说完我忍不住补了句:“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怎么不喊呢?你要是喊,我肯定停车啊!”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苏明扬再次变得无比激动:“我怎么没喊?可我他娘的越喊,你跑的越快!”
我干咳两声:“这怪不得我啊,当时你和个人形蜘蛛一样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我也不敢停车啊!”
苏明扬指着自己红肿的右腿,眼眶里都是泪花:“我他妈脚崴了,脚崴了!”
……
半个小时后,我和苏明扬按完摩,舒服的躺在床上。
家我是暂时是不敢回了。
怕一觉起来,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刘老倌家里。
这里人来人往的,有安全感。
我问苏明扬:“昨晚那女尸和喜婆没来找你?”
苏明扬伸了个懒腰说没啊。
我顿时就纳闷了,凭啥啊?
当时是我们俩一起弄的尸体,凭啥找我啊?
我不就是给女尸化个妆吗?用得着这么缠着我?
虽然我是拿工资的,但也算是积德行善不是?
苏明扬咧嘴一笑,说估计人家是看上你了,想找你当新郎呢。
“滚蛋!”
我点上支烟,揉了揉脑袋,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每天都跑来这睡吧。
做了件好人好事,结果连家都没了?
苏明扬打了个响指,说这事还不好办?你施展神通把她收了不就好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要是会,昨晚还跑个屁啊。
“可那天晚上在停尸房你不是……”
我耸了耸肩,说:“我就会那两招,多一点都不会。”
“你家是干缝尸的,家里不认识人?”
“爷爷认识,不过他死了。”
苏明扬瞥了眼我的手机,眼睛一亮。
“唉,吴姐不是说她家以前是干纸扎铺的吗?她还是殡仪馆的馆长,肯定认识不少高人,要不然你让她给你介绍个大师?”
“而且你们还能拉近关系,一举两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