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墨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后,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不过很快手上痛苦的折磨又使他重新清醒过来。
他记得那双带着轻蔑笑意的眼睛,第一次是在他的学校公寓门前,他关门的时候留意到的,第二次是在咖啡馆,当时他精神力不稳定,意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视觉下看到的。
他还记得,姜星越给他介绍过,那个雌虫叫胡涟,是姜星越的学长,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好,好的。”吉恩连忙揭开瓶盖,将药瓶里面的粉末倒出来,由于太过紧张,还倒洒了一点。
随着药末溶入伤口,那股让人痛不欲生的痛苦总算是减轻了些许,到了让阎墨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
呼。
他长出一口气,劫后余生地看着黄昏与黑夜相融的天空。
方才那个叫胡涟雌虫出来的时候,他本能地感觉是一个机会,因此在怀特.卡罗兰挥鞭的时候抢夺下那条鞭子。
鞭子对那些A级雌虫虽然威胁不大,但足以让怀特.卡罗兰退却了,谁也没能想到,一个低级雄虫竟然会突然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这下他和怀特.卡罗兰都受了伤,他的伤还更严重些,就算是闹到雄保会哪怕对方是b级雄虫,也很难分清谁对谁错,最坏的结果是什么的,无非是多干几天矿场劳役,再怎么样,也比在这卡罗兰家族管辖的酒店里的僻静花园内,被弄瞎眼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
这个雄虫都是就是欠收拾,跟戴维一路货色的东西,色令内荏,让人恶心至极。
光脑闪烁了下,阎墨点开一看,是来自伊利亚.布里兹的信息。
“您在哪里?”对方发来的信息异常简洁。
“宴会厅后面的花园。”阎墨用尚且完好的手打字。
“请回到宴会厅,路易斯大人马上要到了。”语气虽尊敬,却没给阎墨任何拒绝的余地。
“嗯。”阎墨深吸口气,用完好的手狠狠地敲下这个字。
看来是没得休息了。
今天晚上,真正的战争还没开始,他一只手已经光荣负伤了。
“走吧。”阎墨暗自叹气出声。
吉恩还跪在地上帮他小心翼翼的用简易绷带包扎,幸好这些东西是战斗系学生平时随身携带的,吉恩在宴会上也没取下,只是藏在了更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阎墨阁下,您累吗?需要我背您过去吗?”
吉恩听到他叹气,还以为阎墨是累到了,提出可以背着阎墨走路。
“不用。”
背着像什么话,阎墨暗自吐槽,淡然回绝,避开了吉恩要搀扶他的手。
刚走两步,他差点被一个跪在地上的模糊的影子绊倒,幸好吉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是怀特.卡罗兰刚才打了十几鞭子的雌虫,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才阎墨没留意到对方没走,再加上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才一不留神踩到了对方。
阎墨仅仅是被鞭子刺伤就已经觉得痛不欲生,而跪在地上的这个雌虫竟然挨了十几鞭子还一声不吭,可见其意志坚韧,忍耐力强大。
不知道为何在怀特.卡罗兰离开后,他仍在跪在这里,哪怕是被阎墨踩到也如石像般静止,唯有身体随着呼吸的轻微起伏代表他还活着。
“叮,叮,叮。”玻璃和石子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黑发雄虫走后,一个被随手抛下的药瓶滚到了雌奴的面前,慢慢地撞到了雌奴伤痕累累的膝盖上。
待到阎墨身影消失,黑暗中,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才伸出,将那只药瓶捡起来,牢牢握在手心里。
手腕上点缀的银光一闪而过。
......
谢丽尔大酒店外围。
姜星越绕着酒店走了一圈,没找到有能突破的漏洞,精神力抑制装置几乎遍布其中,而且压制等级调到了最高,连他尚未进去里面,只是站在外侧都感觉到胸闷。
要是他硬生生闯进去的话,恐怕没跑几步就会被抓住关起来。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姜星越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开始痛恨起自己无力起来,胡涟学长说得对,虽然他是一个A级雌虫,但是远远不够,在那些贵族眼里,他还是太弱小了,以至于成为他们取乐的乐子都不够格。
心事重重地走到阎墨阁下说的咖啡馆,姜星越又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伪装成普通人的雇佣兵,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了咖啡馆角落,坐在窗户边上的一个亚雌身上。
那个亚雌长得尤其漂亮,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嘴唇红润,一头粉红色卷发像是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
他带着金丝无框眼镜,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把玩着笔转来转去,时不时还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勾画。
注意到姜星越坐到他对面后,亚雌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姜星越却直勾勾地盯着他手腕上那道银线勾勒出来的由微开的门组成的银色徽记。
“你好啊。”亚雌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撸起袖子让姜星越看到了它完整的形状,微开的门,顶端是缠绕的荆棘。
这是原初会会员才有的标识。
作为一直秘密活动在各大星际,探究最底层的真实,寻找虫族最初起源的协会,他们的会员亦正亦邪,有的是帝国在逃通缉犯,有的则是永恒王座科学院的座上宾,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永远都在为秘密而来。
“你好。”姜星越点了下头,“你也为这场宴会而来?”
“这么直接就开始打听情报吗?这也太尴尬了吧,至少你先问问我的名字吧。”亚雌笑盈盈地看着他,甚至还俏皮地装作不满地撅了下嘴。
“抱歉。”姜星越扯动嘴角,随口报了个名字。“我叫阿尔默,你呢?”
“盖尔曼,你应该听说过我,我很出名的。”在看到姜星越表情没什么变化后,亚雌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
“盖尔曼.白,难道你真得没听过我?我可是今年帝国最出名的医学奖的获得者诶,真得一点点都没听过吗?”
姜星越摇了下头。
“好吧。”盖尔曼.白垂头丧气地抓了下他粉红色的卷发,“看来还是卡罗斯的地理位置太偏僻了,连这么轰动的新闻都不知道。”
他清了下嗓子。
“不过,或许明天你就能在报纸上看到我了。”
他粉红的眼眸染上冰冷的笑意,对姜星越说,“只有死亡发生的时候,医生才显得尤其可贵,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