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陈瞳跟着阿远来到了修理厂,此刻整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边到处都是街边小贩在售卖着街边小吃,只有几家还在加班的修理厂。
陈瞳进到一家正开着门的修理厂,店里此刻有两个修车师傅正在干活,柜台那边坐着一个中年大叔正在一边刷着手机小视频,一边催促着干活的两个师傅赶紧昨晚可以下班了。
陈瞳上前问道。
“老板,你这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啊。”
大叔也是个健谈的人,见有人找上门来,也是热情的问道。
“小伙子,看你这么年轻肯定不是来问修车的。是问对面那家修理厂的八卦的吧。”
陈瞳有些诧异,拉过了一旁的小凳子,凑在大叔身旁。
“老板,这个事情传的这么火,不过我也不大清楚,看你在这开厂子,对面事情肯定知道的比较清楚吧,咱也是好奇问问。”
“嘿,那你可问对人了。出事的那段时间正巧我都在店里看着,事情经过还是知道的比较清楚的。”
“之前那个修理厂老板,我们都叫他大门牙,他呀,人还行,手艺也不错,就是太好赌了。”
“我们周围一个圈子一块玩过一段时间,他么,赌的太厉害了,我们就是打打麻将打着玩。他倒好,闲我们打的小,自己去对街那边的一个混子那玩,我们也劝过他,那边太黑了,他偏要去,后面就是欠了一屁股债。”
“本来呢,大门牙也是有点积蓄的,他老婆也漂亮,自从他去对街开赌之后没多久,他老婆就跑了。”
“差不多两个月时间吧,他也不跟我们打交道了。前周,他的场子就给对街的混子给砸了,据说当时他有个蛮实诚的修车师傅给那群混子给打了,完了之后大门牙就找了地方躲起来了。”
“过了一周左右吧,听说那个修车师傅把大门牙找出来了,拿着修车的家伙上去跟大门牙要个说法,结果被大门牙给弄死了,那个大门牙因为这事给警察通缉了,现在也出不去,现在躲在哪呢。”
“那个修车师傅也是不要命,听说还一个老婆和两个孩子,他这一没,一大家子不是过的更难了嘛。”
陈瞳也是好奇的追问。
“那个修车师傅他老婆跟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呢?”
“噢,听说那婆娘也是给气坏了,之前老头就挨了揍,老伤还没好,现在人没了,就直接报警了,现在应该还在老水巷的出租房那边住着吧。”
在听完大叔的讲述之后,陈瞳道谢之后便离开了修理厂,大叔又开始催促他的两个修车师傅加快进度了。
陈瞳转到阿远出事的修理厂附近,在一处矮墙处,看到了阿远所说的大豆痕迹,此刻地面的血迹都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墙壁上还有打斗留下的痕迹,其他的有用信息就看不到了。
陈瞳顺着大叔所说的地址找到了老水巷,沿途打听了一番就找到了阿远家。
此刻他的老婆阿娟正在打扫卫生,见陈瞳找上门来,显然有些惊慌。
“你们要债的找到我们这里干什么,我老公都已经死了,你们要找就去找那个死赌鬼去!”
陈瞳有些无奈,显然是看他年轻,以为是跟那帮小混混一伙的。
“姐,你误会了,我阿远的朋友。之前听说了他的事情,特意过来问问情况。我不是那帮要债的。”
在阿娟的再三确认之下才放下戒心,让陈瞳进了屋,倒了杯水。
“我怎么不记得阿远有你这么个朋友啊?”
“额,嘿嘿……我们之前也是修理厂认识的,只不过我待的时间短,可能姐你没见过我。”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呢。外面那些人应该都已经穿了个遍吧。”
陈瞳看了一眼身为鬼魂的阿远,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老婆发愣,显然是有些话说不太出口。
“姐,你说说吧,我相信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阿远出事之前有找到过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帮得上。”
阿娟深深的看了陈瞳一眼。
“他可没这么聪明,不过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外面那边早就传变了味。”
“阿远当初在修理厂被小混混打了之后,我们把积蓄都拿出来给他做手术,买药,住院,当时就已经没钱了,手头就几百块钱了,勉强给孩子们再吃几天饭。”
“后面报了警,碰到个好心的警察自掏腰包,还再警局搞了个捐款,给我们凑了小几千,勉强是能熬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阿远也是看医院住不起,后面疗养就回了家,我又找了服装厂老板说了说,也勉强是给阿远弄了个简单的活,给我们也是救济了一下。”
“当时那个死赌鬼不知道躲哪去了,警察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不过也算那个死赌鬼有点良心,还藏了点钱,只不过之前全输光了,见阿远也是跟了很久,偷偷找了个机会在我们家门前塞了包钱,也有个两三千的样子。”
“只不过阿远拿到钱之后还是觉得,那死赌鬼给他工作弄没了,还白挨了顿打,家底也掏光了,不甘心,还想去找他要钱。”
“我当时也已经劝过他了,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俩孩子还小,总得给两个孩子考虑考虑,别出什么岔子,他要是出点事情,我跟俩孩子怎么办呀。”
“谁知道,阿远心里一直藏着那个念头,每次干完活,要么晚上忍不住就去修理厂看看,周边转转。”
“也就两天左右吧,阿远突然跟我说,他好像大半夜有看到那个死赌鬼在附近晃悠,估计修理厂里头还藏着钱,所以打算那天晚上去那边等他。”
“我好说歹说也没能劝的动他,那天晚上他还是去了。”
“我因为害怕,那天晚上也比较晚了,有差不多快十二点了,两个孩子也早就睡了。我在家里躺不住,就出门去找他去了,不管怎么样,人别出事,钱还是次要的。”
“结果等我到修理厂的时候,阿远好像正好逮住了那个死赌鬼,在修理厂的那个地方打架似的,我就赶紧找过去了。”
“我就听到阿远说什么,就这么点钱,什么的,然后,然后我就看见阿远拿着扳手追着那个死赌鬼跑到街上了,结果大晚上太黑了,阿远追的时候好像被什么绊倒了。”
“当时好像晚上,那帮小混子在旁边烧烤摊,听到声音之后就也追了出去,我因为害怕就赶紧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走了之后去 看看阿远怎么样了。”
“等那帮小混子都走远之后,我过去一看,阿远躺在路边,脑袋撞在一块石头上没了气……”
“后面我就报警了,结果那死赌鬼又躲起来了,当时路边也黑,小混子都没看到阿远,我现在也没了盼头了……”
听着与阿远所说的话有些出入,陈瞳瞥了一眼一旁的阿远,阿远的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是隐藏了自己的贪念。
陈瞳深思了一会,要是在经济上他也帮不了阿娟,总不能说给她一大笔钱,那就只能是将大门牙给找出来交给警方处理了,这样方式也能让阿远心安。
“姐,你放心,我也想办法来帮忙找那个大门牙,他自己闯的祸与修理厂其他人无关,阿远的事情只能说抱歉了,但是我也只能是尽我能力帮忙找人了。”
“你有这心我就很欣慰了,阿远还算是有个靠谱的朋友,不像其他人,现在都躲得远远的。”
聊了一会之后,陈瞳便离开了阿远家,回到了修理厂围墙旁。
看着眼前低迷的阿远,陈瞳没好气道。
“你这是作孽啊,为了要钱,丢了命。说说吧,我现在能帮你的,也就只有把大门牙找到了,把他交给警察到时候把修理厂处理掉之后,应该还能给你的老婆和孩子拿到一些补偿。”
阿远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哭丧着求着陈瞳帮忙,这倒是给陈瞳整无奈了,气也起不来了。
随后阿远说了那天晚上在修理厂内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阿远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围墙处翻了进去,估摸着就是大门牙了,于是也跟着翻了进去。
那个黑影到了大门牙的办公室,一顿捣鼓之后,在一个角落的暗格里翻出了一个保险柜,等他打开之后,阿远一个健步冲了进去,打开手电照着那人的脸,果不其然,正是等了许久的大门牙。
阿远气冲冲的上前去讨钱,看到了保险柜里还有好几摞的钱,便升起了贪念,想要将钱都要走。
但是已经山穷水尽的大门牙怎么可能将钱都给了阿远,于是从中拿了一摞,放在阿远的手里,说是对不起阿远的补偿,但是他也需要靠这笔钱离开江府,修理厂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经营了,甚至已经被那群小混混盯上,到时候被抓住就不只是还钱这么简单了。
阿远看着手中一小摞的钱,揣进兜里之后,还是逼着大门牙将钱交出来,大门牙见阿远紧逼着他不放,便找了个机会从窗户翻了出去。
阿远见好不容易逮到的大门牙要跑路,就急忙追了上去,顺道不知道在哪抄起了一把扳手,一直追着。
后面就是阿娟说的那样了, 阿远的那一摔,摔到了太阳穴,当时就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瞳问道。
“他那个办公室你带我去看看,那里应该有他的线索,我们再去看看。”
在阿远的带领下,陈瞳翻过围墙,找到了大门牙的办公室。
此刻的办公室里一片狼藉,遍地都是被混混们砸烂的物件,以及那天晚上大门牙和阿远留下的打斗痕迹。
那个被大门牙打开的保险箱很显眼,就在房间的角落里放着,此刻的柜门依然还打开着。
陈瞳凑前看了一眼,里面除了还剩下几张纸币,还有一把钥匙。
陈瞳好奇的看着钥匙。
“他在江府还有房子吗?”
“这个不清楚,他的行踪一般都不会告诉我们,只有毛头当初跟着大门牙一直混,应该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陈瞳翻看了一下其他的东西,都是些修理厂的存档文件,并没有什么消息了,便决定去找毛头问问。
毛头自从大门牙出事之后,也是受尽了冷落,之前玩的好的老板们都处处躲着他,此刻的毛头正在家里喝着闷酒。
“咚咚咚。”
毛头醉醺醺的打开房门,不耐烦的道。
“谁啊,这么晚还来打搅老子。”
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年轻面孔, 毛头皱了皱眉头。
“你谁啊?”
“我是阿远的朋友。”
毛头的酒瞬间醒了一半,急忙把门关上。
“你胡说八道,阿远什么朋友我不认识,他现在还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我跟阿远之前就一面之缘,后面也没接触过了,现在是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一面之缘的朋友?就你们这关系,谁能不信你没点目的啊。”
几番的试探下,毛头都是紧闭大门,什么信息也不愿意透露出来,陈瞳只好作罢。
不过陈瞳也并没有放弃,而是离开楼房后在远处的角落里躲着。
阿远说过,毛头的性格还是十分警惕小心的,这一点是他受大门牙重用的地方,许多善后的事情都交给毛头来做,毛头一定会知道一些大门牙的消息。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毛头观察了周围一圈没看到人,喝了一瓶矿泉水,便拿起外套,小心翼翼的离开了住所。
陈瞳急忙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