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亮起，是晁允手表上的柔黄光线。
陈均安眉头微蹙似乎并不舒适，还在熟睡。被晁允紧紧抱着做梦都是在大火炉旁边烤火。
晁允轻手轻脚坐起，万分小心却还是把人弄醒。
紧牢桎梏感松动离去，陈均安听到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动静睁开眼。下意识想要揉眼角，看到热气直冒的手心才作罢。
“几点？”嗓音微哑。
晁允听这声音心里酥酥麻麻的，俯身贴在耳侧呢喃告诉他：“四点五十，还早呢睡吧。”
陈均安闭上眼睛粘腻手心胡乱摸他下巴，“你的脸好凉，是不是我抢你被子？”
“没有，我睡的很香。你继续睡，乖乖的。”晁允眼神灼热盯着半梦半醒的陈均安，抓着手腕，将这人手心粘腻的汗水一股脑抹在自己的脸上。
沉沉看着再次睡着的陈均安，晁允帮他掖好被子后悄悄往下爬。
动静很小，轻车熟路到连脚步声都几不可察。
等陈均安睡醒坐起盯着头上灯泡发呆时，晁允已经跑完步回来洗漱，身上还带着寒气。
“是不是困啊，”晁允关心问。
陈均安摇头，问：“你干什么去了？”
“跑跑步活动筋骨。”晁允见陈均安恹恹困倦两眼放空，墨黑发丝凌乱翘起，笑眯眯说：“好可爱啊陈均安，你是不是在跟我撒娇装乖？”
陈均安：“……”
晁允的疯言疯语让他清醒不少。
昨天晚上被晁允抱得紧，无意识挣扎间睡衣扣子解开几颗，露出白皙胸膛大片。陈均安注意到晁允挪不开的眼神，弯唇问：“光看哪够，要不要摸摸？作为昨晚腹肌奖励的回馈。”
晁允扭捏：“这不好吧……”
“那就算了。”陈均安果断将睡衣扣上，下床后慵懒靠着上下铺扶梯，似笑非笑看面前杵着不走的晁允，“不去刷牙洗脸？”
晁允耳尖红红，“和你一起，卫生间没人你快去换衣服吧。”
陈均安瞥他一眼，打着哈欠拿出衣服就直接在原地解睡衣扣子。
“！！！”
换完衣服套上校服外套，陈均安抬眸看过去，就发现人正背过身在暴力殴打床上那只无辜的婚纱小熊，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打它干嘛？”陈均安走近。
晁允后退保持距离，说：“它不友爱伙伴，我给它几拳清醒清醒。”
陈均安挑眉，往前走几步晁允就后退几步。一进一退，神色戏谑和心虚垂头面对面。
肮脏的想法咕噜咕噜往上冒，晁允没有勇气和不断逼近的陈均安对视。就在他慌张之下后脑即将撞到铁护栏的瞬间——
陈均安将他一把拉过来，搂着人捏他后颈，勾唇说：“傻了吧唧，比面团子还好欺负。”
“……”
……
门卫大爷坐在椅子上悠闲嗑瓜子，听着收音机里播放抑扬顿挫的戏曲。今天阳光正好，门窗关紧就不算冷。
小胖狗长大不少，摇着尾巴扭着屁股哼哼唧唧撞门，又晕晕乎乎去追地面上门卫大爷嗑瓜子的倒影。
大爷远远看到一个高个子帅小伙走过来敲门声响起，懒得动弹告诉他：“请假条放这里，表格在左边抽屉里自己拿。”
“大爷，我不是请假回家，我是找你有点私事。”
闻言门卫扭过头自己打量面前男生，看见那两颗标志性的痣想起来，“你是晁允是吧？我记得你，这狗就是你捡到送给我的。”
“好记性啊大爷，过去快两个月你居然还记得。”
门卫大爷掏掏耳朵问他：“什么私事？又是猫猫狗狗？”
“爷爷，我想借你的手机买个东西。您会网购的吧？我经常看见快递员送过来你的快递。”晁允没心思和过来啃他裤脚的小胖狗玩耍，他满脑子都是给陈均安准备生日礼物。
门卫大爷露出过来人的笑容，问他：“送给心上人？”
晁允羞涩点头。“我可以给你现金，不会占你便宜的。”
现在的年轻人呦。
门卫大爷慷慨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你先看看，自己挑。”
晁允接过手机，蹲下开始在购物网站上寻找合适的生日礼物。
他半个月有一百五的零花钱，昨天早上买文具用品还剩一百三十五块，外加上这么久东拼西凑攒下来的三百零八块五毛钱，还有上奖励的一百块，一共就是有五百四十三块五毛钱。
可偏偏好巧不巧，晁允看上了个五百八的保温杯。带指纹锁能显示温度，带茶漏无差评，黑白设计低奢纹路，他是越看越满意。
“……”
门卫大爷看他脸色变来变去，嗑瓜子笑哈哈问他：“怎么了？没有中意的？送点九块九现成千纸鹤说是自己折的一样能行。”
晁允扬起笑容，“大爷，我想和你借钱？”
门卫大爷差点被瓜子壳呛死，他震惊：“你小子来白嫖的吧？九块九千纸鹤买不起？”
“我不买千纸鹤，我想买个保温杯送给他，天气越来越冷了。”
“一个破保温杯几十块钱你买不起？”
晁允深吸口气，“大爷，你能借三十六块五毛钱吗？”
大爷瞪眼，“都精确到五毛了？你不会一分钱不想出吧？我看看你买的什么保温杯。”
走近点看，十来块搪瓷杯用三年的大爷不可置信。“这破杯子是镶金还是镶钻了？要花五百八？”
晁允抿唇，“大爷，我还差三十六块五毛钱就能买到这个杯子了，能不能借我。我保证还给你！我是晁允，大学预科负责人是齐全。我还可以给你写保证书。”
大爷听得出他的诚意，但大爷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你非要买这么贵的干嘛？你有五百多块钱什么买不到？”
晁允蹲下，抱着小胖狗低声：“这个适合他。”
下单过后看着让人心安的顺丰快递，晁允再次向大爷表示诚挚的感谢。离开之际手插口袋发现一枚硬币，晁允迫不及待将其郑重交到大爷的手里。
“还差三十五块五毛，考试我拿到第一就还给你。”
门卫大爷欲言又止心情复杂。
步伐匆匆，难得的大晴天湛蓝不见云彩。空气中飘荡着隐隐桂花香，午饭过后的人们在小道上漫步闲聊，享受不可多得的宁静。
金黄的落叶满地，扫走紧接着凉风路过又会哗啦啦带下一片。踩在上面听见嘎吱嘎吱清脆声音。
晁允看见树下静静等待的熟悉身影，真的很奇妙，他总能瞬间找到人群中的陈均安。
陈均安听到急切脚步声侧目看去，刚一转身就被人抱个满怀。清淡的香气从晁允脸上传来，他好奇：“怎么这么高兴？”
“陈均安，你等我等了这么久，你怎么这么好？”
陈均安后撤半步拉着晁允避开值日的学生，眯眼打量藏着小秘密的晁允。调侃问：“你最近怎么这么香？”
“真的吗？没有吧。”晁允面色淡定内心暗喜。
“脸上是玫瑰花香，身上是一股子奶香。把我的被窝熏的全是味儿。”
晁允试探问他：“你喜欢吗？”
陈均安实话实说，“有点奇怪，但还挺好闻的。就是你散发的那股子奶香我闻着容易饿。”
“你自己闻着不饿吗？”
“……”
晁允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陈均安，活该你单身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