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迟有了明中的投资,相当于是带资进组,公司原本不看好他的一众元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谁也没法拉到十几亿的投资。
一夕之间,无人敢再轻易看轻这个纨绔富少,沈亦迟算是在沈氏打好了根基。
沈廷远加紧了对沈亦迟的培养,这几个月带着他应酬认识了不少与公司来往密切的人脉。
沈亦迟白日则大多待在产业园区实地考察,忙于规划布局。
他看了许多案例,请教了不少大前辈,也挖了不少专业的人。
虽然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多,但战略眼光独具一格,几番周折,终于有了个不错的园区布局雏形。
他感觉颂颂出生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不止成为了一个父亲,人生也有了一个新的开端。
因而对只认识了几个月,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的颂颂多了更深厚的情感。
不止白天有空就拿着手机看儿子的照片和视频,下班后,还要雷打不动地抱着小婴儿狠狠吸一吸奶香味解压,他觉得人生从来没有这样志得意满过。
瀛御
沈亦迟的三大会所之一,如今被改造成了高级饭店,主打商务宴请。
以前只供富人玩乐的神秘地方,突然大开店门,招待全市男女老少,这一噱头吸引了不少客人,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沈亦迟是吃喝玩乐惯了的人,在餐饮方面格外讲究,对食材的新鲜程度要求很高,海鲜每天从港口专线运过来,蔬果和其他肉类也是农场直达。
请了做粤菜几十年的老大厨坐镇,服务员个个盘靓条顺,价格不虚高,短期内就有了不少回头客。
顶层雅间,深紫色的手工地毯奢华厚重,入目就是张扬又深不可测的大幅水墨画。
镶嵌着金属图腾的硕大乌木餐桌上,水晶酒杯在射灯下折射出冷淬的光芒,烟灰缸里已盛了好几枚烟蒂。
“今天将应行移交给警方了,因为你动了枪,所以没法给他加一条绑架罪,但挪用公款、洗钱和制作贩卖淫秽物品,哪怕他积极认罪,数罪并罚最少也得判十年。”
墨檀呷了口烟道,吐出的烟雾迷蒙了棱角分明的冷肃面庞。
沈亦迟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不够,他如此睚眦必报,不彻底根除,我心里不安稳。”
“现在正在风头上,他犯了那么大的事,所有人都盯着他,等一段时间再说。”
沈亦迟面色冷峻,墨檀递了支烟给他安抚,“真不抽了?”
沈亦迟:“小瞧我,我都半年没碰过了。”
墨檀轻笑,“哦~这么喜欢那个小丫头?”
沈亦迟冷冷睨了他一眼,“她是我太太,她为我生了一个孩子,不是什么小丫头。”
“我真好奇你太太到底有什么魅力,能把你吃的死死的。”墨檀微勾唇问。
沈亦迟挑了挑眉,“你不也被关玉欣吃得死死的,但你比我惨多了,至今还没追到手。”
墨檀:“……”
顿了顿又问,“你妹妹的病情怎么样了?我听说她得了一种罕见的免疫系统疾病,我认识的一个专家回了国,需要给你妹妹安排么?”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妹妹了?”沈亦迟问。
“这次让你变成靶子,总得还个人情不是?”
沈亦迟眯眸打量他,“阿檀,你怎么突然有了人情味?”
墨檀冷哼,“呵,胡说八道,我之前没给你好处?”
“但那都是撒金屑,这是你第一次关心人。”
“别误会,我对你妹妹没感情。”
“我知道,是因为我。”沈亦迟邪肆一笑。
墨檀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别恶心人,需不需要?”
“当然好啊,愿愿她不想回美国疗养,这段时间在国内一直都没检查过身体。
去年她的免疫系统就已经开始攻击身体器官了,还做了换肾手术,虽然身体没有排异情况,也一直在服用抑制病情恶化的特效药,但我知道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沈亦迟耷拉下眼睑,晃着酒杯里冰冷的浅褐色的酒液。
墨檀给他添了些酒,“我会尽快安排。”
“医生说愿愿的病情能被特效药控制住的话,最多也只能像正常人般生活五年。
五年……她还这么年轻,五年后该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
沈亦迟抹额,促狭的眼睛有些红,难得表露出无助。
墨檀拍了拍他的肩,动作生疏地安慰:“不要太悲观,现在医疗领域发展迅猛,五年之后或许会有全新的治疗手段。”
沈亦迟默然,仰头干掉了整杯洋酒……
深夜的卧室,落地窗的蕾丝纱帘半掩,月光透过玻璃,如涨潮般溢了一室。
沈亦迟席地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熟睡的温韶倪,身旁的婴儿床里是与妈妈的睡姿一致,蜷成一小团的颂颂。
他抬手,将落在女孩脸侧的长发撩至耳后,露出了如玉般温润的脸庞。
小小的额头,天生的细浓眉,幼态的小圆鼻,长长的眼睫随着均匀的呼吸颤动,红润的小嘴巴无意识地微微撅着,睡得安然。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安静看着,好像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好好看着她……
凌晨
温韶倪醒来时便看到了枕边搁着一只玉白修长的大手。
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每根指节上都有罗马字母的纹身,张扬又熟悉。
她瞬间清醒,僵躺在床上,怔忪的目光往下移,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沈亦迟枕着搭在床上的那条胳膊,坐在床边睡着了,乌发凌乱,眼尾还带着薄红。
温韶倪凑近闻了闻,酒味浓重。
她看着男人微蹙紧的眉心,没打算叫醒他。
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张毯子披在沈亦迟肩上,而后起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脚刚着地,沈亦迟便动了动,温韶倪瞬间顿住动作,紧张地看着他的后背。
她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就是觉得两人这样对上眼会很尴尬。
可沈亦迟还是醒了,他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床,扭过了头,睡眼惺忪,神情有些空茫地看着睁着大眼睛的温韶倪,“怎么这么早醒?”
“颂颂,好几个小时没喂奶了……”温韶倪小声答。
沈亦迟揉了揉眼睛,面露歉疚,脸色看起来有些差,“对不起,昨晚本来只是想看一眼孩子的,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没关系。”温韶倪着急地起身应道,脸颊微红。
“我好累,能在你床上躺一下吗?”他揉着太阳穴问,脑袋昏沉地抬不起来。
“可以,这也是你的床。”温韶倪抱起颂颂,打算出去外厅喂奶。
沈亦迟如获大赦,大半年没睡床,只想立刻爬上去。
他也是这样做的,闭着眼睛趴到了奶黄色的大床上,卷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被窝里残留着温韶倪的体温,暖乎乎的,枕头上是甜甜的桃子味夹杂着清新的阳光气息,菲薄的唇牵了牵,无意识呢喃:“好软,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