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敏蹲在床头抹眼泪。
“妈,你不能有事。”
病房里,张远航面如死灰。
这次他真的惹了大麻烦,他行医八年,又是海归硕士。
根据以往的经验,打几瓶补身安神的药剂,杨家老太太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七窍冒血,心跳越来越弱,再拖下去,杨家老太太可就要死在床上了。
陈青之前的提醒,他根本没有当真,只当这小子在吓自己。
现在他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
以后不仅挣不到钱,搞不好还得丢了饭碗。
将来在他的履历上,一定会留下一抹黑。
再见陈青,张远航又怒又怕,转而向身后护士怒斥道。
“我不是让你去请院长和主任吗?”
护士许小小满眼委屈。
“曼曼已经去请了……”
张远航还想发飙,这个责任,他必须甩出去。
就在这时,杨远山声音变冷。
“是我把他请来的,张医生,我妈要是有事,你一条贱命死不足惜,整个医院都不够陪葬。”
他看向陈青,语气变软。
“先生,你快看看,我妈到底怎么了?”
陈青踱步到床前,和张远航擦肩而过。
感受到对方眼中的仇恨,陈青摇了摇头。
“我早说过,虚不受补,张医生,你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成为医生的?”
张远航还想找补,陈青叹了口气。
他把张慧敏扶了起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如果想让她活命,接下来就得听我的。”
他看着垂危的杨老太太,淡淡道。
“杨先生,我需要你的配合。”
“不论我做什么,不能被任何人干扰。”
“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开始,如果你不同意,那我转身就走。”
杨远山没有犹豫。
“我答应你。”
他的眼神坚决,挡在了陈青身后。
如此,陈青点点头。
看着床边的银针,取了最长的那根,挑破了杨老太太的十指指心。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指心流出来的血却是黑色的。
陈青手抓银针,又取三枚,封在了老太太天枢穴位。
就在这时,过道上传来了脚步声。
护士胡曼语气急促。
“周主任,李院长,就在这。”
周主任一进来,就看见了脸色发白的张远航,心中困惑。
这可是医院名气最响、年纪最轻的海归硕士,到底是什么事把他吓成了这样?
再一打眼,看见了如临大敌的杨远山,周主任心中更加困惑。
这个人,医院的医生都认识,医院的大财主,每年在医院的投资,在八位数往上走。
但看杨远山的模样,似乎在保护着什么。
周主任挑眉,瞧见了他身后的陈青,对方这是在针灸?
只看了一眼,周主任确定,这个年轻人不是医院的人。
“荒谬,张医生,你身为病人的主治医师,怎么能放任外人胡来?”
“出了事,你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慕倾雪和陈母,两人都是一脸惊讶和疑惑。
陈青的母亲脑子里有无数的疑问,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懂得治病。
要不是亲眼所见,只以为自己病中出现了幻觉。
慕倾雪怔怔看着陈青,他是在针灸吗?
这就是中医吗?
可是,中医不都是骗人的吗?
她的目光一直停在陈青身上,今天她已经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
张远航看见来人,连忙开始推卸责任。
“周主任,李院长,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杨先生的要求。”
周主任看向杨远山,面对金主,脸上又恢复了和气。
“杨先生,你看这是?”
杨远山冷哼一声:“这笔账,我们待会再算。”
周主任咬着牙,看着陈青,总觉得不对。
正要拼着老脸制止,却被另一只老迈的手拉住,回头一看,却是李院长。
“等等。”
李院长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他的眼睛,却已经被陈青吸住。
就像两块正负极的磁石相遇,李院长的眼睛,再也移不开。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年轻人身上,有一种让他着魔的气质。
他的手法,不像一个年轻人。
倒像他的一个故人,一个八十多岁的医门翘楚。
在他看来,这年轻人施针的手法,如果不是天才,就是妖孽。
稳、准、狠,这样的手法。
只有在医门几十年的老家伙才能掌握。
但这个年轻人,非但不老,看起来还没有三十岁。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年轻人?
为什么他的手法这么老道?
何况病人年老体弱,气血薄弱,放血疗法,稍有不慎,定会闹出人命。
但陈青,却如此果决。
李院长又哪里知道,陈青所继承的东西又多可怕。
区区一点医道,与神秘老者传授的东西相比,不过是磅礴大海中的一粒沙尘。
十分钟过去,陈青站起了身。
她取下杨老太太身上的银针,后者缓缓睁开眼睛,似黄粱一梦。
“我好像在地府走了一遭,小兄弟,是你救了我吗?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无常向我索命。”
陈青轻笑:“老太太,那只是一个梦,当不得真。”
但心中却不敢放松。
鬼门十三针,神秘莫测,那未必是个梦。
“妈,我对不起你。”
杨远山眼里噙泪,他安慰好老太太,转头看向了陈青。
“小先生,还不知高姓大名?”
陈青微笑,淡淡开口。
“陈青。”
杨远山拉着他的手。
“你救了我妈,就是我杨家的恩人,先前怪我听信了奸人所言,险些酿成大祸。”
“陈先生,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务必和我一同回家,让我好好的招待你,也有机会好好谢你。”
陈青摆手,“招待就不必了,我不喜欢麻烦。”
杨远山挠头,“可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慧敏开口。
“老公,你最近开发的天心别苑,不如送陈先生一套。”
陈青点点头,本市房价最贵的天心别苑,一套的价格,少说也是上千万。
这是他当十辈子保镖也挣不来的。
见陈青没有反应,杨远山只以为陈青看不上,又继续加注。
“如果陈医生看不上,你有什么补充的尽管提。”
陈青摆手,“不必这么麻烦,医者仁心,不论是千金还是毫毛,我都受着。”
他继承的医道一门有个规矩。
病患给的报酬,不论多寡,都要虚心的接受。
杨远山一开口就是一套贵重的房产。
陈青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是他应得的。
不过在张远航看来,却觉得陈青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