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江雪真的背叛她,她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里,柳儿的心中既恐惧又无奈。
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江雪。
“好吧,我相信你,但你要记住,你若是敢背叛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雪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主子放心,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
她说道,“只要您把骨笛交给我,我一定会帮您取到银子,助您东山再起。”
柳儿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衣袖中拿出骨笛。
“给你。” 柳儿将骨笛递给江雪,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能弄丢了。”
饶是江雪冷静,但接过骨笛的瞬间,眼眸也不由一动。
她接在手里,反复观察。
骨笛质地坚硬且纹理细腻,触手冰凉,笛身修长,约有小臂长短,粗细适中,盈盈一握间,能感受到它独特的重量。
凑近细看,骨笛的一端,镶嵌着一圈圆润的翠玉,翠玉色泽温润,碧绿如春天最鲜嫩的树叶,其中还隐隐流淌着丝丝缕缕的白色脉络。
而在另一端,垂着一条由五彩丝线编织而成的穗子,丝线的颜色鲜艳夺目,却又不失典雅,每一根都细如发丝,编织得极为精巧。
江雪郑重检查一番后,便可以确定,这就是主子一直要找的骨笛。
所以,她这是完成了首功?
而且还达到了主子的要求,是此女心甘情愿交给了她!
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和自家主子黏在一起,不让秦放专美于前,江雪的心里洋溢着无与伦比的喜悦。
但为了不被眼前人看出来,她只能强压着嘴角。
再次抬起头,江雪眼里的笑意真诚了许多:“是这根骨笛没错,主子放心,江南钱庄日后还会认你为主!”
她说着,便要上马车离去。
此时此刻,江雪只想赶紧见到自己真正的主子,将骨笛亲手交给她。
她甚至,将柳儿已经短暂给遗忘了。
原本柳儿听见江雪的承诺,还心中一喜,以为钱庄彻底到了她手里。
如今眼见着江雪的动作,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连忙在她未上车前,喊道:“既然你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还不赶紧找个地方将我安顿下来,你就是这般待主的,自己乘坐豪华马车离去,要将我丢在此处?”
经过柳儿的出声,江雪这才停住了脚步。
她拍了拍脑袋,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忽略一个大活人。
主要是,马上就能见到主子的感觉太过喜悦,竟然让她犯了如此愚蠢的行为。
江雪立即转身道:“主子,只怕今日还要委屈你了,不过没关系,跟在您身边的这群人,应该是宁远侯府的人吧,他们一向对您敬重有加,想必跟在他们身边,您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您且等着我将手里的事忙完,再来接你。”
说罢,江雪甚至没有给柳儿反应的时间,转身便朝着马车走去。
直到这时,柳儿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终于加重。
她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可凭她的脑子,一时半会却反应不过来。
只能喊道:“站住,我命令你今日便找个地方将我安顿下来,你不是一向对我忠心耿耿吗?就这点小事,难不成你都办不到?”
可任凭柳儿如何呐喊,江雪的马车却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夜幕沉沉,如墨般晕染开来。
柳儿站在原地,周遭的黑暗似要将她吞噬,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脑海中思绪如麻,混乱不堪。
此刻,她终于如梦初醒,彻彻底底地明白,自己被江雪狠狠骗了。
回想起江雪往日在自己面前那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模样,竟全是伪装,她从未真正臣服过,那些温顺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颗叛逆的心。
柳儿的脑子好似一团乱麻,虽一时还理不清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前后逻辑,但江雪这般明目张胆地弃她而去,已然昭然若揭。
在江雪的心底,从未将她视作真正的主子,自己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如今棋子失了作用,便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念及此处,柳儿心中的愤怒瞬间涌来,不由自主地咒骂起洛知槿。
还以为史书上把她描绘得如何惊才绝艳、传奇无比。
可实际上呢,连身边的人都对她阳奉阴违,根本得不到真正的尊重。
盛景帝对她的爱,不过是镜花水月,虚假得很。
沈亦对她,也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就连下属们,也个个心怀鬼胎,各有各的算计。
柳儿满心悲戚,越想越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
本以为穿到她的身体里,便能一步登天,坐享荣华富贵,从此摆脱那平凡庸碌的一生。
谁能想到,半点福分没享到,却深陷背叛的泥沼,被众人一次次地抛弃。
此刻,她心中憋着一股邪火,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如鲠在喉,吐不出又咽不下,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江雪的背叛,如同抽走了她最后的依仗,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万丈悬崖边缘,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如今江雪都背弃了我,又失去了骨笛,我还有什么资本?还有什么希望?
“洛姑娘,那人不是你的手下吗,为何直接弃你而去!” 就在柳儿满心悲戚、烦闷不已之时,杜姨娘那柔若无骨却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一旁悠悠传来。
柳儿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杜姨娘那还没来得及完全收起、夹杂着恶意的笑脸。
刹那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记忆,虽然平日里她压根没把这个姨娘放在眼里,但好像曾经戏耍过她
看来,她这是逮着机会来笑话我了
柳儿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她心里,骆氏那样的后宅妇人都入不了她的眼,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妾室。
就算是宁远侯,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看她笑话,
她想都没想,便怒厉声怒斥道:“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妾来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