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阔吃了一惊,;“为何这般快?那姬子萩究竟有多少兵马?”
“禀将军;“淮阴,王良带的是十万谢家军,周也也约有十万,十四里外的敌军主力约有十五万。
北川郡方向,应是赤奴兵,初步估算有八九万。”
连城阔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道;“嘶~,按规定,一城守军至多五万兵马,她漳州王简直是蠢透了,这些年什么也没干,净为别人做嫁衣了啊。”
“快去通知华副将等人,加强兵力防护,我亁丰城是通往官京的最后一道有力防线,万不可失守。”连城阔郑重严肃的下达命令。
传令兵下去传令,连城阔挥手让跪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小将退下。
她心中暗自思量;【若这亁丰城破,左相可还有什么应对?
这姬子萩从北门关一路势如破竹,她当真是用兵如神?还是左相的故意为之?
左相她……究竟想干什么?
真的是让人难以揣测,头疼至极!】
“左相她软禁了那位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当真让人费解…………”
思索良久后,连城阔那思考时习惯性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一滞,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随即,她几步走到桌案前,摊开一份地形图。
须臾,她眼眸收缩的看着自己围着姬子萩的身世背景圈画出来的几个地方,继而手中狼毫一抖,掉落在桌案上。
她口中喃喃道;“她出身雁城,与梧家现任家主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她是青州刺史徐子萱的弟妹,徐子萱此人十分看重爱护她的胞妹和胞弟。
所以,这梧家看似和徐子萱八竿子打不着,可事实上,他们中间有一根姬子萩这条隐线。
所以,梧家能这么快的盘踞陇南,吞并南川氏,在南蛮打来时,能极快的反应过来,与陇南刺史合力将南蛮阻在淮南河对岸。
而这幕后极有可能就是徐子萱的助力,她助梧家快速吃下南川氏,平了陇南士族们的内乱,所以陇南才能团结起来抵抗外敌。
这么看来,……只有西州没有和姬子萩有牵扯的人,所以,西州才孤立无援被攻破。
虽有西州刺史刘怀安的无能所导致被破城,可主要关系是世家内乱没被统一,被西楚寻了漏洞,故而,才能在短时间内破了西州啊!”
“可这姬子萩,到底是什么人?她的背景,虽说复杂些,可又实在想不通她有何特别之处。
而,左相,她并没有给亁丰城下达死守的命令。反而是方荀和中州三大门阀,收到命令,绝不能让西楚军北上。
这………,在左相这盘棋中的棋子,看似没有姬子萩,可细细斟酌后,却发现处处都有姬子萩的身影。
她针对谢家,而谢家与姬子萩有牵扯,她百般阻止姬子萩北上,却在姬子萩和徐子萱的胞弟成亲后,左相好像又放松了警惕。
但又在听说她继续北上时,……也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她突然包围了皇城,软禁了那位。
后来,北方接连传来城池被破,她却只围着皇城,没有其他动作……,就仿佛,她在……等人。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便是这姬子萩。”
思及此,连城阔缓缓转身,透过虚空看向官京方向,低声道;“左相她看似是在摧毁大衍,可细想之下,她好像图谋的,更大啊……!
而这姬子萩,会不会就是左相这盘棋中的那个另有坤乾?
那么,这一战,我亁丰城打还是不打呢?”
连城阔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须臾,她起身出了将军府,直奔城主府而去。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本应该热闹未歇的街道上,却已经闭门闭户。
连城阔催马疾驰,“吁~”城主府门前守卫见是连城阔,忙接过马缰,恭敬的道;“城主大人,在书房等着将军。”
连城阔点头后,大步流星的走进城主府。
稍顷,连城阔将自己的推测言简意赅的说与刘远珊。
刘远珊亦是惊愕不已;“此推测能有几分把握?”
“六分,毕竟,左相大人的心思确实让人捉摸不透。”连城阔道。
刘远珊沉吟半晌,然后看向连城阔,试探着道;“我亁丰城若放那姬子萩去官京,若我们的推测有误差,坏了左相的绸缪可如何是好?
按照你的推测,我思来,也隐约有个想法……”
连城阔慎重的道;“城主大人是说……我们,包括北奴八部,还有北方的那些城池,都是左相大人,给姬子萩的磨刀石?”
刘远珊沉沉的看着连城阔,微微点头,;“或有可能。”
“那这姬子萩她到底是什么人?”连城阔不解的问。
刘远珊回视着连城阔,稍顷,她从桌案后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封密信,递给连城阔。
连城阔疑惑的伸手接过,继而打开。只见那纸张上只有一句话。
“霸星已现,诸君顺与否,自斟。”连城阔缓缓念出口。
“这是……”
刘远珊看着她点头道;“今日申时三刻,从官京丞相府来的密信。”
“那,城主你的意思是?”
“我们和丞相是一条船上的人,她承认的人,我们自然是承认的。
但,她姬子萩究竟是不是那个霸星,我们还是要考验一番的。
不然,万一搞了误会,可就坏了大事了!”刘远珊思忖着道。
………………
翌日戌时,姬子萩终于等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周也。
姬子萩下令全军休整一夜,天明拔营。
姬子萩的营帐内,周也单膝跪地,道;“主公,末将幸不辱命,后方三郡都已降服。
且按照规定,留下人手,接管防御,和实施新政策。
百姓们并无抵触,而那些大一些的家族,有些负隅顽抗的,按主公所说,杀鸡儆猴一番,也就都老实了。”
姬子萩,笑着点头,随即上前虚扶周也,道;“周也将军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今夜好好休整,明天我们攻打亁丰城。
怕是要打一场硬仗啊!”
周也起身,拱手道;“主公不必太过忧虑,那连城阔已断一臂,这亁丰城就相当于破了一个豁口。
明天由末将为主公开路,势必拿下亁丰城。”
“好,周也将军有此信心,我这心中便有底了。”姬子萩拍着周也的肩膀说道。
被姬子萩一视同仁的信任和器重,周也十分感动。
她当初临阵叛主,一是实在忍不下去漳州王对百姓的残暴不仁,二是,姬子萩对漳州百姓许诺的那些话,让她震惊,也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
所以,她想赌一把,不是为自己赌,而是想为漳州的百姓赌。
投降后,姬子萩一一兑现了她所说的承诺,这让她激动又庆幸。
可想到,为将者,最是忌惮叛主之人,她以为自己会被架空实权,最后被寻个由头杀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姬子萩不但没杀她,反而是对她像对王良孟绞一样的平等信任和器重。
并且把最重要的后防让她负责。
这时,她才知道,姬子萩说的那些和她做的,都是真心的。
也是从那一刻,她决定真心效忠于姬子萩。
因为,她从姬子萩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是一个让人安心又热血沸腾的世界。
她亦是愿意为那即将到来的盛世,披荆斩棘,抛头颅洒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