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指着徐锦桃一顿破口大骂,“还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惹的祸,咱家自从娶了你进门,岂有一天的好日子!你娘和你五弟搭上贵人做买卖,咱家指不上你在你老娘面前说上半句好话,还有你家那个贱蹄子竟敢伤了我家莲儿,当初咱家怎的就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祸害进门。”
徐锦桃心里委屈不迭,她就知道婆母会将此事归究到她身上,抽抽嗒嗒的抹着泪:“娘,此事儿媳事先也未曾得知,怎能怪到儿媳身上,若是儿媳知晓,即便是自个挨鞭子也不敢让小妹挨打啊~”
贺金莲心里本就有气,一想到徐锦桃和徐锦绣是亲姐妹,当即冲上前,扯着徐锦桃的衣衫和头发一通撒泼好打。
“贱人,就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我,还有你家那个贱人妹子,你们徐家没一个好东西,看我打不死你~”
当着老婆母的面,徐锦桃全然不敢还手,不断躲闪求饶:“小妹别打了,这事与嫂子无关啊,娘~您说说话啊,娘~”
吴婆子端坐在椅子里冷眼旁观,听着徐氏跟哭丧似的拉着个大嗓门,面上满是不悦的喝斥道:“给老娘闭上你的臭嘴,要是把你男人吵醒,你该知道后果!”
徐锦桃被贺金莲推倒在地,欺压在身下一顿拳打脚踢,听闻婆母那番话,猛然间打了个激灵。
当家男人在宴席上醉酒回来,这会子正睡得香,婆母确实是在提点她,同时也是在告诫她,倘若她真的把当家的吵醒,免不了又得挨另一顿揍。
顷刻间,徐锦桃旁若无依,哀凄自己命苦,摊上这么个娘家让她在婆家不受待见,心里更怨毒了徐锦绣。
认为,如果不是徐锦绣,她当下也不会备受小姑子的毒打与折辱。
与此同时,村长家。
今日徐家乔迁席面请了族长和六爷,独独落下他这个一村之长,徐家无疑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落他们家的面子。
贺重启攥紧拳头一拍桌案,茶碗被震得跳动,身旁的村长娘子也被当家男人唬了一跳,小心地捂着胸口,大气不敢出。
“好一个徐家,以为得了保长的倚仗,便不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如此行事,老子必当让他们一家后悔莫及。”
村长娘子鲜少见当家男人在面前撒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寻:“当家的,你可是想到好法子整治徐家?”
贺重启冷嗤一记,眼眸微敛间,斜睨着身旁的婆娘:“生哥儿那小子可是今日回来?”
村长娘子连连点头不迭:“正是今日,瞧这时辰,该是入夜就能回到。”
早些年,贺村长家与官府衙门的主薄私下联手办了家镖局,前阵子镖局接收一批押往徽州的贵重货物,需得加派人手,贺村长便想趁此机让家中小子到外头闯荡长长见识。
村长娘子见当家男人这么问,似也反应过来:“当家的,你是想说,按咱想好的计划行事?”
贺重启面色冷然半晌,接而道:“徐家丫头只能是咱家的人,日后把徐家攥在我们手里,梁保长这条道自然便成了咱家的生财之道。”
村长娘子觉得当家男人的话非常有道理,止不住笑出声来:“当家的说的是,以往生哥儿嫌弃徐家丫头埋汰,前几日我仔细瞧了那丫头,已然不同往昔,不仅瘦了,长得还出挑水灵,这回生哥儿见着没话再说了。”
“好!”贺重启满意地捋了捋短短的胡子:“此事断然不得有误,让他小子机灵点,若此事未能成,反倒引来徐家背后的保长,彼时对咱家多有不利。”
“是。”
村长娘子难掩心头激动,现如今梁家和徐家种到地里的山药长得极好,年前该是有收成,彼时就是一笔不菲的买卖。如当家男人所说,只要攥紧了徐家那丫头,以张婆子对那死丫头的重视,还不得乖乖将买卖分一半给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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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色刚蒙蒙亮,锦绣和田草背上竹篓,趁今日地里没啥活儿,到山上采摘草药。
张婆子不放心的在院门前多番叮嘱:“今儿一早,瞧着这天气闷得紧,恐怕是要落雨,你们早去早回别在山上逗留太久。”
张婆子知道闺女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想着也不是头一两回上山,姑侄俩有个伴便也由着她去。
“知道了,娘。”
锦绣带着田草从树头下的猪肉摊经过,见贺年庚正在给买肉的村民打秤,特地放缓了脚步。
待贺年庚忙完手中活计,锦绣佯装正色的打了声招呼:“贺大哥,早啊!”
看见来人,贺年庚冰冷的眸色淡淡染上一抹软柔,碍于锦绣身后的小尾巴,到底没表现太过,淡声应:“早!”
机灵的小田草极会看人眼色,这些天她隐约察觉小姑和贺家小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到底哪儿不对劲,一时半会儿她又说不出来。
贺年庚见锦绣背上的竹篓,了然问道:“上山?”
“嗯嗯。”锦绣点头:“听人说,否极山上有一种叫舒筋藤的草药,所以想上山碰碰运气。”
贺年庚闻言,眼眸含笑地垂下眉眼,他哪不知道锦绣口中所谓的【听人说】,不过是个恍子。
倒没想着,前世的她知道这许多事情,有些连他都是后来才想起来。
否极山距离万河村将近六里地,需得路经隔壁的村子,贺年庚偶尔也会去到那附近的山上打猎,相较而言较少有凶猛毒性的野物出没。
前阵子,大哥贺年正闪到了腰,他便主动揽过了送猪肉到镇上的活计,不然,他可随后前往否极山与锦绣会合。
少年微一颌首声线清冽,低沉地叮嘱道:“路上小心。”
“好。”
锦绣自然不会直说,她特地告诉贺年庚否极山,就是想他也一块上山,他俩已经有好些天没能说上几句话。
不过,锦绣看出来贺年庚好像有事情要忙,总不好耽误了他手头正事。
少年哪看不出来小姑娘的心思,心想,等会儿脚程快些的赶牛车去镇上,该是能赶在晌午前回到村子。
如若,锦绣那时候还没回来,他再上否极山寻她:“去吧。”
“嗯,好。”小姑娘掩去心里的失落,示意身后的侄女跟上:“咱走吧。”
目送锦绣渐行渐远的背影,贺年庚深邃的眸色骤然转冷,只因,他注意到前边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出现几抹鬼鬼崇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