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不严肃吗?还是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谈正经事的时候,两只灵兽能不能严肃一点儿。
雕夫相较沉稳地说:[只要主子克制不再吃那杮饼,好生调养一两月就能完完全全摆脱心瘾,以往亏损的身子便能慢慢恢复。]
徐锦绣想知道的正是这个,前世,她在贺家备受虐打,按理说身宽体胖的她不至于这么快倒下。
要不是做了孤魂,听徐锦桃当笑话似的亲口告诉罗氏,她都不知道,徐锦桃竟恨她至此。
重活一世,她必然需要一副健康的身子。
不然,如何与潜伏在身边的恶鬼相斗。
这些年,她因为肥胖被村里人嘲笑,在外人面前她自卑得抬不起头来,又戒不掉贪嘴的习性。
重新来过,戒心瘾算得了什么,她恨不能手刃前世伤害过她的所有人。
徐志秋是老徐家唯一的孙子,不仅大房两口子疼得紧,便连在镇上的徐老头也看重几分,到底是老徐家孙子辈的香火。
十三岁的小子仗着是老子娘和阿爷的心头宝,平日里鲜少到地里干活,成日跟村里几个外姓人家的孩子东窜西逛,俨然一副二流子的作派。
小子早就不满自己每顿只能分得一块馍馍,好歹他是家里唯一的孙子,阿奶偏心太过,凭什么全家的份例数徐锦绣最多。
没瞧见把徐锦绣喂出营养过剩的样子,旦凡有人拿徐锦绣的肥胖打趣,他就觉得脸上没光,是徐锦绣害他在外头人跟前丢脸面。
眼下看徐锦绣主动分了一块馍到阿奶的碗里,不禁有些蠢蠢欲动,好想问阿奶拿那块馍来吃。
身旁的罗氏也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反正老虔婆一顿也吃不上这许多,秋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好东西自然该让着孙子才是,没得全给了她那个肥得跟猪一样的闺女。
徐志秋接收到罗氏的眼神提示,立马壮起胆子,正要张口,却被徐锦绣的举动打断。
锦绣拿起碗里另一块馍馍,问阿娘:“娘,草儿平日上山割草数她最累,我今晚真的不怎么饿,剩下的这块给草儿吃,可好?”
锦绣有心想分给三房的侄女,但也得先征得老娘的同意,不然这块馍馍给到侄女碗里,她也不敢吃的。
缩在桌子最角落的田草,震惊且意外的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姑。
今日小姑接连待她好,好到不真实,就像做梦一样。
不仅田草傻了,大房几口人个个都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盯着徐锦绣。
感觉今天的徐锦绣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要不是她长了副独一无二的体形,他们都得怀疑徐锦绣是假的。
张婆子先是心疼的蹙起眉头,闺女是她手把手养了十几年的宝贝疙瘩,饭量胃口没人比她更清楚。
平时顿顿得吃下两块半馍馍的闺女,把自己的馍馍都分出去,只吃半块哪里能顶饱,免得夜里挨饿睡得不踏实。
不等阿娘劝说,锦绣又道:“娘,女儿吃不下,岂不是浪费粮食。”
见闺女铁了心,张婆子也没话说。
虽说她看不上另几房的孩子,三房的死丫头到底是她带大的,比大房的两个赔钱货更懂眼色,给她吃也不算白费。
见老娘态度松动,锦绣拿起馍馍放到田草碗里。
田草受宠若惊得不敢动,注意到一桌子人投来异样目光,硬着头皮,低声道:“谢……谢谢小姑。”
张婆子见死丫头会说谢,沉着的脸缓和些许。
大房看见这一幕,不说今日挨了打的花枝姐妹俩满心不忿,觉得小姑今天定是魔怔了,接二连三的对田草好。
徐老大愕然半晌,做为家中老大,到底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老娘同意分的食。
罗氏并不然,先前本就憋了股气,当下吃着手上的馍馍,顿时觉得不香了。
徐志秋仗着是家里的男孙,语带不悦的道:“小姑,你不想吃怎的不给我啊,给个赔钱货简直是浪费粮食。”
他的话,顿时让田草垂着的头压得更低了。
张婆子立马黑了脸:“张嘴管吃的贱玩意儿,难道就不是赔钱货了?怎的不见你帮家里干半点活计?要不是你老子娘自愿担起你那份活儿,你以为老娘分的这口粮有你的份?在老娘面前嚷嚷你小姑,可是这口粮把你的胆子养肥了!”
从一开始,锦绣就知道徐志秋会忍不住跳出来送菜,从前她对这侄子可不错,不曾想,徐志秋比他那对不要脸的白眼狼爹娘,还要狼心狗肺。
前世阿娘离逝,做为唯一的孙子,却不愿为自己的阿奶寻灵尽孝。
甚至打起跟贺家一样的主意,让阿爹休了阿娘,再把阿娘卖给一辈子娶不上婆娘的老头配阴婚。
如此丧尽天良的人渣,可不配从她手里舔食。
徐志秋被骂得脸色涨红,以往他知道阿奶待他态度平平,却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当着他爹娘的面这么骂他。
罗氏这时忍不住开口了:“娘,秋哥儿可是您的孙子,本该就得紧着好的让秋哥儿,怎么说未来老徐家都得靠秋哥儿续陆香火儿。”
徐老大这时抬头看来,虽然隐忍着不说话,面上尽是哀求讨好的姿态,实则是觉得他婆娘说的没错。
不料,张婆子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到桌面。
话音刚落的罗氏,当即被吓得心头一颤。
满桌的人,除了锦绣全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张婆子正欲全力火开,横扫八方,冷不丁被锦绣抬手攥住了手腕,语气乖巧的道:“娘,瞧您怎的又被气着了,这点小事让女儿来。”
锦绣这番话,再次让满桌人微怔,不明所以然的都朝她看来。
只见她脸上挂着笑,先把老娘的碗筷拿起来,重新放到老娘手上,回头微笑示意田草:“草儿,把碗端好。”
田草心头一颤,下意识照做。
徐老大和罗氏不由得眉头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而升。
忽然,在众人来不及恍然之际,锦绣猛然间双手抬起桌板,直面往大房那边掀落。
砰~!
噼里啪啦!
桌板轰隆砸落,碗碟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