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稍微寒暄了几句后。
牧间问道：“不知勋爵此次造访，所为何事？”
他的语气平静，略带一丝探究。
闻言，雷微微沉吟。
他其实是来请牧间帮忙的。
如今，魔族大多数领主都已经失去了土地和人口。
尤利塞斯家族也交出了一部分。
只不过，它还保留了一部分。
在那些失去土地和人口的领主眼里，尤利塞斯不愧是尤利塞斯，居然能扛住来自魔王城的压力。
可站在尤利塞斯家族自己的立场上，其实感到了不安。
特别是这段时间。
魔王城追着那群死灵法师穷追猛打，各种手段齐出，陆陆续续揪出了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
以及与那些势力有勾结的势力。
期间，魔王城所展现出的实力让不少人暗暗吃惊。
尤利塞斯家族是个庞然大物。
但即便是它，也不得不承认——魔族统一，权力集中于魔王，已是大势所趋。
逆势而行总是令人不安的。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跟莉迪娅关系亲密，跟伊温妮……呃，大哥好像是想把两个女儿都塞给他……总之，他跟尤利塞斯家族也算有一定关系。
同时，他又深受魔王大人器重。
一到魔王城，就被传唤了过去。
还是空一亲自过来。
正好，可以让他帮忙探一探魔王大人的口风。
甚至，按照大哥的说法，此人或许能成为尤利塞斯家族与魔王城之间的缓冲。
沉吟了下后，雷开口道：“牧先生可知，我此次带工匠来此学习水车制造之法的原因？”
“因为你们家族的土地和人口在自己手上？”牧间道。
“正是如此。”雷微微颔首，继续道，“如今手中还握有土地和人口的家族，整个魔族仅剩三家，我们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他取出一枚储物戒指，放在茶几上，推向牧间，同时道：“不知魔王大人对此是何看法？”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期待。
牧间无奈。
好家伙！
这是让我去探口风？！
他没有拿那枚戒指，而是问道：“尤利塞斯家族对魔族如今的内部形势有何看法？”
雷想了想，道：“魔族统一，权力归于魔王大人，已是大势所趋。”
“既然知道已是大势所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牧间平静道。
“舍不得啊。”雷有些古怪地看他一眼，“您不知道那些土地和人口值多少钱吗？”
“不知道，但能猜到。”牧间淡淡道，“不过，迟早保不住的东西，有什么舍不得的？”
“呃……”
雷微微一怔。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迟早保不住的东西，早点放手跟晚点放手，好像差别并不是很大。
不过，最后，他还是道：“但还是舍不得。”
“能理解。”牧间道。
他身体微微前倾，将储物戒指重新推回去，道：“你们想让我探探口风，其实没必要。魔王大人什么态度和想法，你们自己也很清楚。”
闻言，雷叹了口气，只得收回了储物戒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牧间告诫道。
雷点点头，道：“多谢牧先生。”
牧间心知对方没听进去。
也对，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自己难道不知道？
终究，利益当前。
人们往往容易被蒙蔽双眼。
因为是莉迪娅和伊温妮她们的家族，他想了想，道：“勋爵可知，如今各地的官员都是哪些人？”
雷摇了摇头：“不知。不瞒牧先生，我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对其他事情了解得并不多。”
牧间回想了下下午与魔王布兰的谈话，道：“大部分都是原来帮各地领主管辖地方的人，少部分是魔王大人派过去的。”
“原来如此。”
雷想了想，道：“牧先生是说，就算失去了土地和人口，我们也可以通过安插人手的方式进行实际控制吗？”
牧间无语。
你到底是怎么误解成这样的啊？
他摇了摇头，道：“我是想说，那些原来帮各地领主管辖地方的人，魔王大人难道是想用他们，才用他们的吗？”
说罢，牧间不等对方回答，继续道：“不是。是因为暂时没有足够的人才，外加为了稳定，所以才只在关键位置安插自己人，而将大部分官职留给了原来那些人。但这只是暂时的，那些人迟早是要被换掉的。”
闻言，雷若有所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另外。”牧间继续道，“勋爵以为，如今魔王城统辖的土地和人口，比之之前如何？”
“远胜以往。”雷说道。
毕竟吞掉了那么多领主的土地和人口。
“既然如此，以往的行政体系还适用吗？”牧间道，“地方行政体系、中央行政体系，都要进行改革，新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聪明人已经在准备分一杯羹了。”
闻言，雷脑中好似有一道闪电划过。
“怀抱旧时代遗产的人，是乘不上新时代的船的。”牧间道。
……
雷·尤利塞斯离开后。
牧间回了自己房间。
接着，他打开物品栏，看向其中一格。
那儿静静躺着一封信。
红月城的那个人族探子，写给家人的家书。
那封信本该由他回到铁壁要塞后交给要塞。
一来，信件内容肯定要检查的。
二来，他也不知道那名探子的家人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可现在，他回不去了。
牧间可以让一号去投递。
比方说，悄悄投到铁壁要塞的某个部门。
但这并非什么好事。
因为可以从信件内容得知是谁写的，然后根据那名探子的身份，查到当初接了任务去给他送信的是“伊格纳兹·坎佩尔”。
理所当然的，回信该由“伊格纳兹·坎佩尔”带回。
现在，信出现了。
“伊格纳兹·坎佩尔”人呢？！
搞情报的基本都是疑心病。
若只是信件被翻来覆去检查倒也罢了，那名探子被怀疑有问题才是大麻烦。
这封信只能由牧间亲自带回去。
其他方式都是不合理的。
不合理，就会被审查。
若为了送这封信，导致那名探子被上级怀疑的话，无疑是本末倒置。
“看来这信是没办法了。”
牧间无奈地摇了摇头。
接着，目光看向那三个成长型装备自选箱（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