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精神力凝结物的形成会吃苦？
席凉不解其中深意，也不追问，他只想知道另一件事情的答案。
“那匕首有名字吗？”
联盟军官遗物都会专门分类整理，有名字会更好找，再者，姜寒鲛的话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有名字的东西能方便他确认信息真假。
姜寒鲛思索片刻，才道:“我听弟弟叫它厌离，但乙本初温似乎叫它折柳。”
今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乙本初温，是玫瑰帝国二殿下的亲卫长，被派往联盟承担卧底任务，最后命送联盟。
格兰特·斯恩的话犹在耳边。
“……他是向阳的人。”
光影之间，善恶难辨。
一如江若川说他要救人，最后却只能含恨而终，于他而言，席凉才是恶。
姜寒鲛突然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席凉。
“你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你想起什么了呢，指挥官大人？”
席凉一瞬间从思绪中抽离。
他起身，拍了拍衣袖:“劳烦你费口舌与我讲了这些。你也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得回去，不然方圆很难撑住。”
姜寒鲛握紧掌心的红瓷茶盏，眸色沉下来。
“你早知道。”
席凉淡淡道:“我与海盗周旋这么多年，可不是只认识一个嘉泰。”
姜寒鲛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
“西尔帝国，你打的顺利吗？”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令人费解。
“三年呢，”席凉凉凉扫过她的脸，“你说顺利不顺利。”
“那就好。”姜寒鲛笑容灿烂，犹如夏花之美，只是那一抹灿烂转瞬即逝，被一层乌云替代。
“这次，也不会太顺利。”
她动作随意，将放凉的茶水泼到窗外池中，眼神连余光都没留给席凉。
席凉也不在意，默然看着她泼茶。
“此一战你顺水推舟甘做棋子，怎么知道我不是亦然？”
姜寒鲛将干净的茶盏搁置案上，眸光掠过席凉。
“除了方圆，你还有谁？”
席凉但笑不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
当轻甲像狂蜂一样冲出黄泉要塞时，基地里的超时空重甲里刚刚启动，江若川坐在机甲控制室，凝眸远视。
宿白驾驶的轻甲主舰，淹没在蜂鸟群机之中，肉眼望过去根本分不清是哪一个。
重甲启动时，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声，金色沙地里的每一粒沙子都震颤不已。
战舰冲出地表那一刻，江若川用精神力连接了超时空战舰的指挥系统。
在大规模军事战役中，不连接精神力几乎是不可能的。驾驶机甲不连接精神力，在广阔的宇宙中，就等同于瞎子。
精神力足够强大，足够远，他还能够感受到，宿白坐在驾驶室中兴奋的心跳声。
江若川轻易找到了宿白所在的机甲。
编号2530。
宿白龇着一口白牙，伸手挥了挥，和江若川的精神力打了个招呼。
在精神力的视野中，有两张网。
一张从主舰艇驾驶室向外延伸的巨型网络，其余都是一个机甲一张小网，密密麻麻组成了有间隙的大网。
江若川没有像鸿渊一样强大的人工智能替他过滤无用的信息，只能靠自己摸索筛选。
整个准备视察工作完成，就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幸好这是在奔赴救援的路上，真在战场上，他这么慢，估计会被敌方扰乱炮轰，直接坠机死亡。
远征军不愧是联盟最坚硬的盔甲，装备精良，巡视一周，军容肃穆，机甲操作娴熟，没一个掉链子。
宿白知道江若川一直在，他在驾驶位说:“上次我们对阵海盗损失一千甲，指挥官罚我全权负责新兵新甲的补充和训练，还扣了我的年终奖！我还被迫写了一份八千字的检讨书！”
“我这些天天鹅星黄泉星来回跑，满打满算一天睡不够五个小时，瞧我这黑眼圈，都影响我风流倜傥的帅气了。”
宿白掏出小镜子迅速看了一眼。
“老大既然给了你重甲指挥权，你懂得吧，这一战你要是敢输，以老大的脾性，大概率会活剐了你！”
控制室，江若川正在闭目养神，他突然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
宿白驾驶权限验证失败，没办法之下，江若川鬼斧神差地试了试自己的个人终端。
验证通过时，宿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嘴巴张大能塞下鸡蛋，大声喊道，老大该不会对你真的有私情吧！！！
精神力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听到了宿白吐槽的话，江若川缓缓睁开眼睛。
“不会活剐，他舍不得。他最多就是把我关进房间里。”
没日没夜地加班，给他梳理精神力。
江若川语气从容淡定，说不出的悠然自得，给人一种有恃无恐的错觉。
宿白心里骂了句我靠，心思狂乱。
关进房间里？
那是干什么？
难道是什么小黑屋玩法？
也就是说司北明在群聊里说的都是真的！
那天夜里，江若川真的和老大待了一夜？然后在事后的清晨，神色疲惫、四肢无力地从老大房间出来了？
宿白面色复杂，想象力已经将他带入一片黄色的花园。
接着，他迅速用精神力把江若川屏蔽掉，偷偷骂了句脏话。
“？”江若川只察觉视野忽然黑了一块。
他接通编号2530的机甲通讯频道。
“怎么回事？”
宿白立马将精神力撤回，江若川的视野重新清明。
宿白的语气心虚又做作。
“啊，失误。”
江若川眯起眼睛，语气透出一丝危险。
“你用精神力罩住机甲，偷偷骂我？”
江若川觉得宿白行为有些不可理喻，借口也出人意料的拙劣。
宿白小声嘟囔道:“嫂子，我错了。”
江若川精神力倏地一荡，原本平平稳稳的网，轻轻抖动了一下。
江若川立马稳住精神力，耳朵尖莫名绯红，反问道:“什么嫂子？”
“嫂子，你不用害羞，司北明都和我们说过了，这么多年了，老大一直一个人，之前好不容易有一个，结果死了。现在好了，还有你，我们也不用担心老大孤独终老了！”
宿白口无遮拦，语气有种不知死活的奉承。
方圆在密集的攻击声中听到这两人的用指挥室通讯频道说这个，气得不行。
“宿白，你很闲吗？”方圆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宿白打一顿。
他一出声，正好打断了江若川想说的话。
江若川沉默片刻，竟也没有继续否认。
宿白立马一脸愧疚，“圆圆！等我，我正以超光速跃迁星门，马上就来与你汇合！坚持住！胜利永远属于我们！”
方圆镇定地操作机甲应对敌方的猛攻。
他在各种复杂的操作里，抽空说:“江若川说的没错。金色机甲那群人，也就是太子殿下的部下，他们作壁上观，暂时还没有下场的打算。”
江若川沉吟片刻，说:“你坚持环形防守，保存实力。敌方若是请求通讯，你必须一口咬死太子殿下不在混沌号上。他们要问你去哪里了，你就说太子殿下被宿白押送至黄泉要塞。”
方圆沉默片刻。
“他们会信吗？”
“迷惑一下，管他信不信呢。”江若川音色清润，可一拖长尾调，那声音就像狐狸狡黠，透着一股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