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教主。
单从名称就能看出，这是仅次于教主的位置。
这就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重生回来之前，她本就是有望成为教主的人物，即便现在，她也完全具备相应的能力。
而且，与我相遇后，她似乎有些改变。
虽说她依旧残忍、傲慢且暴虐，但经历诸多事情后，变得更加坚韧。
既然她无法成为教主，那么最适合她的，便是这副教主之位。
「你……」
震惊只是短暂的，白慧香带着疑惑向我传音。
看样子，她根本想象不到我会给她设立这样一个职位。
毕竟大家为了教主之位争得不可开交，她肯定想不到，我并非一时糊涂，而是会赋予她如此大的权力。
「难道不满意？」
「……满不满意暂且不说，你能信任我吗？」
「我们都曾把性命交付给彼此，我觉得现在没理由不信任你。」
我依旧很感激她。
不管出于什么心思，白慧香在无双城为了我，不惜性命。
如果当时不是她，我早已丧命于无恶手中。
「这就是原因……」
「不。即便没有那件事，以白惠香你的能力和身份，我认为最适合你的职位就是副教主。」
听我这么说，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看上去与平常不太一样。
似乎是因为我认可的不只是她作为女子的身份，更是作为人才的价值，所以她才会有这种特别的感受。
她轻笑一声，向我传音道：
「……看来我没看错人。你果然……」
就在这时，有人走上前，伏地高呼：
“此举不妥啊！”
此人正是三血星血煞鬼王炎。
他这一举动，让左护法贺宗一也愣住了。
“三血星。职位册封仪式还未结束，你这是……”
“左护法。”
我叫住了他。
在他疑惑地看向我时，我用手势示意他先退下。
于是，左护法暂时退到了后面。
我坐在石座上，俯视着三血星王炎，开口问道：
“什么不妥？”
“‘副’这个字，意味着与之相当。也就是说，白惠香姑娘即将担任的副教主之职，是与教主相当的位置。这是本教创立以来从未有过的职位。”
“所以呢？”
“在本教，教主之位如同太阳。天上的太阳只有一个，若设立一个与太阳相当的位置，那日后教主之位还能有谁来担当呢？”
他这番话，引发了教徒们的一阵议论。
到底是三血星这样有分量的人物，没有直接表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是白莲夏一派的人。
比起任何人，他都更反对白惠香担任这副教主之位。
但要是公然反对，就相当于正面违抗我，所以他才拐弯抹角地说副教主之位会对我产生威胁。
不得不说，他动了些心思。
不过，他有一点没弄明白。
对此，我用平淡的语气回应道：
“没必要绕圈子。你是不是担心，给白惠香的职位比白莲夏还高？”
“！？”
听到这话，三血星王炎的表情僵住了。
白莲夏一派的血星们，也都露出了同样错愕的神情。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场合公然提及此事。
他没法直接说出口的话，我作为教主却可以。
“并非如此……”
“不。就算是副教主，也不是血魔，怎么能说会对我产生威胁呢？”
“血魔大人，在下并非此意……”
“大家听好了！”
我运足内力发声，声音在广场上嗡嗡作响。
——这是要干嘛？
趁此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总是一个个看他们脸色行事，实在太累人了。
既然机会来了，就该明确表明我的意图，消除他们无谓的内耗。
“你们是本教主的教徒，还是白慧香和白莲夏的教徒？”
这个直击本质的问题，让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想必大家都明白我这个问题的用意。
我看向他们，质问道：
“本教主的话很好笑吗？”
在嗡嗡的质问声中，教徒们齐声高呼：
“我们是血魔的教徒！！！！”
我俯视着三血星王炎，冷冷地说道：
“你难道不是教徒吗？为何闭口不言，沉默不语？”
这话让王炎惊得一哆嗦，赶忙低头高呼：
“我是血魔的教徒。”
“我知道了。那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在下只是……”
“是不是觉得，给白慧香和白莲夏按能力与身份安排职位，让你感到不安？”
“这……”
看他答不上来，我嘲讽地笑了笑。
然后从石座上站起身说道：
“白慧香和白莲夏的身份，皆是前代血魔的直系。因此，普通职位可配不上她们。所以本教主才让白莲夏担任本教最荣耀的大祭司之位，白慧香则出任副教主之职。这有什么问题？”
听我这么说，原本察言观色的三血星王炎小心翼翼地说道：
“照您这么说，倒也并非偏袒任何一方……”
“在这位置上，白惠香能随意打压白莲夏吗？”
听到这话，三血星王炎一时语塞。
这是理所当然的。
她的武功，除了一尊单伟刚，还有我师父奇奇怪怪骇恶千，教中长老里无人能与她抗衡。
当然，比武会受到诸多变数影响，但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本教尊崇武力。倘若白莲夏任何时候能拥有相应实力，便可从白慧香手中夺得副教主之位。”
若真想争个高下，就给了白莲夏全力夺取白慧香之位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白莲夏要奋发图强，提升自身武功。
此时白惠香嘴角微微上扬。
仿佛在说 “求之不得”。
想必是她有自信，即便副教主之位面临竞争，自己也能稳操胜券。
“啊！”
见此情景，我突然想到个好主意。
我大声喊道，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
“在此我宣布，本教主不论对长老还是教徒，一概只凭实力任用。”
——嗡嗡嗡嗡！
原本安静的众人中，渐渐泛起一阵骚动。
一直静静旁观的二尊乱刀魔祭徐铠魔开口了。
“您说凭实力任用，这意思是……”
“任何人只要具备相应能力，都能夺取尊者之位或血星之位。”
“！！！”
教徒们一阵哗然。
照我这么说，只要实力足够，随时都能挤掉现任长老，占据其位。
“怎么能这样……”
五血星王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原本的体制是，有了实力就能升职，从而提升职位。
但我所引领的血教，设置有限的职位，所有人都得参与竞争，就连长老和血星使也得时刻保持警惕。
——饭碗都要被晃悠咯。
小潭剑兴致勃勃地调侃着，觉得有趣。
——这是个好办法，云辉。
——不赖啊。这样一来，那些家伙为了不被人抢走位置，也得拼命提升自身能力了。
南川铁剑这么说也就罢了，没想到血魔剑那家伙也赞同我的话。
虽然这是因为白惠香和白莲夏两派竞争，一时兴起想出的主意，但从长远考虑，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这时，一尊单伟刚的传音传入我耳中。
[这办法不错。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个人之间竞争，而非派别竞争的体制，本教的整体实力也能提升，可谓一石二鸟。]
本就该如此，不能只满足于现有水平。
说不定还能实现整体水平的提升。
[咯咯，为了保住位置，一刻都不能懈怠修炼咯。]
左护法夏宗日微微瞟了我一眼。
因为接下来还有重要的公示。
——肯定会引起轰动。
确实如此。
若公布我与月恶剑司马昔遗孀司马英有婚约，任谁都会大吃一惊。
就在左护法贺宗一要开口宣布此事之时。
一名教徒急匆匆地朝坛台跑来。
看他神色极为严峻。
“大，大事不好了！”
“究竟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一位血星带着几分责备，站在坛台前质问他。
教徒单膝跪地，禀报道：
“现，现在有三万多官军正朝此处赶来！”
“！！！”
如此庞大的官军数量，让广场上众人一阵哗然。
“三万？”
“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军？”
我同样对官军突如其来的行动感到困惑。
我本以为，已经得到道知事的集会许可，和通判使石也相处融洽，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
但三万多官军，几乎相当于地方叛乱或战争的规模了。
“这可不是州府能调动的。”
这么大规模的兵力，意味着是更高层在运作。
＊＊＊
——笃笃笃笃笃！
数千人的骑兵队伍，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在他们身后，数不清的步兵排着整齐的五列纵队，浩浩荡荡地推进着。
步兵队伍中，数百辆马车被马拉着前行，车上载着巨大的形似弓弩的物件。
那是名为“弩炮”的大型攻城器械（投石机）。
这是一种需三人合力操控的大型弓弩，能同时发射数十支箭，威力足以穿透城墙，绝非普通箭矢可比。
—— 哧！
抵达一定距离后，前方的骑兵队举起了蓝色旗帜。
随即，官军停止前进。
停下的官军士兵们开始往马车上的大型攻城弩装填箭束，上万名弓兵则趴在地上，给中型弩装填箭矢。
［……］
尊者们看着这一幕，表情十分凝重。
这也难怪，这种大型攻城弩不仅用于攻城，也是对付武林人士的战略兵器。
——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清楚。
但官军连这种战略武器都带来了，说不定接下来会引发一场战争。
虽说个人武力不弱，可官府的力量实在不容小觑。
官府一旦动用数不清的兵力，再配合这种兵器，就能发动压倒性的物资战。
“情况不妙啊。”一尊单伟刚表情凝重地对我说。
我对此表示认同。无论武功多高强，面对如此多的箭矢同时射来，肯定会有惨重的牺牲。必须从他们的射程范围内撤出去。
就在这时，官军中有骑兵举着旗帜疾驰而来。
“是使者，好像！”“啊！”
旗帜上写着“吴都督府”。果然，预料中是州府以上的势力在行动。
这骑兵一路来到本教总部外城墙附近才停下，然后大声喊道：“血教教主要 ，独自前往吴都督府，听候召唤！”
听到召唤我的喊声，教徒们一阵骚乱。吴都督府找我，恐怕只有一件事。
嗯。
看来为了获得都督佥事的举办许可而行贿，这事儿似乎成了问题。
是武林联盟在背后搞鬼吗？
就在这时，师父海恶天在城墙上大声喊道。
“为何你们官军都督府要到本教来寻找教主？”
听到这个问题，骑卫兵大声回应。
“若不响应征召，此地将被箭雨射成蜂窝！”
“什么！这家伙居然不回答所问之事，还敢如此张狂！”
“师兄！”
面对如此公然恐吓的话语，师父气得想要冲出去，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角苦苦劝阻。
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要是杀了作为将领前来的骑卫兵，那瞬间就会引发战争。
“呼。”
长叹一口气。
在举行即位仪式的重要日子里发生这种事，还真是没有容易解决的事。
看他们为了召我一人就动用了这么多兵力，要是在这里不应召，事态恐怕会更加难以收拾。
“我去去就回。”
“血魔大人！”
“不能独自去应召！”
“我们来保护您。”
尊者们异口同声地想要阻拦我。
如果当下就做出一定程度的牺牲，或许还能勉强应对他们。
然而对方可不是县衙之类的小单位，而是统辖多个城邑的官军都督府。
无端的摩擦会让与官府的关系陷入最坏的境地。
我向尊者们点了点头，看向成为副教主的白慧香说道。
“是你担起责任的时候了。”
＊＊＊
一到有官军的地方，小潭剑就惊讶地咋舌。
-之前见过的那些军士根本没法和他们比。
确实如此。
右军都督府的官军，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正规军。
他们是为了国防而组建的军队，和地方自行调配的军队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所以，他们为了应对攻城战或是武林人士，恐怕连战略兵器都出动了。
队伍前列有一位身着华丽铠甲、留着长长的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以及他麾下的将领们。
‘……的左都督。’
-怎么了？
他们全都精通武功。
虽说武功并非武林人士的专属特权，但他们的水平相当高。
那位看起来是主将的人已达到绝顶巅峰境界，他麾下的将领们也都是一流高手。
—云辉，小心点。听前教主说，官府可怕的地方，除了那数百万大军，他们所拥有的隐藏高手也不容小觑。
想来确实如此。
要是官府里只有些平庸之辈，那往昔的皇室早就覆灭了。
据说皇室中隐藏着连武林都为之惊叹的力量，看到眼前这些人，不禁让人好奇。
-唰唰唰！
我刚走到近前，前列的弓箭手们便齐刷刷地将箭头对准了我。
骑在马上的将军开口道：
“你就是血教教主？”
“正是。请问将军是哪位？问问无妨吧？”
能到这般地位的人，想必是颇有名望之人。
在武林联盟做探子时，我对官府高位之人也有所了解，若知晓他的身份，应对起来也能更轻松些。
“因涉嫌违反国法，被右军都督府征召的人，竟敢还问起我们是谁。”
我的问题刚出口，一位将领便插嘴道。
似乎因为我独自前来，他多少有些得意洋洋。
这位将领用长枪指着我说道：
“而且让你不带武器前来，你却违抗！还不赶紧放下手中的兵器，摘下那张邪恶的鬼脸面具！”
对此，我嗤笑一声说道：
“这恐怕很难做到。我也得保护自己的性命啊。”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你方才提到涉嫌，也就是说，罪名还未坐实，对吧？”
听到这话，这位将领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多亏他这副模样，我多少获取了些有用的信息。
看来，行贿的都督佥事想必是把战场上的文书藏得很好，或者已经销毁了。
如此一来，我也没必要示弱。
这位对我怒目而视的将领，用手指着血教总坛说道：
“你这家伙，看来是真想看到他们被箭雨射成蜂窝啊。”
这是在恐吓我。
对此，我淡然地用冰冷的声音回应道：
“看在官府的面子上，我才独自前来应召，你们要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哼！你这家伙觉得麻烦又怎样？难道你想在这里就接受就地正法……”
——噗通！
话还没说完，这位将领双眼一翻，瘫倒在地没了声息。
他瞪得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
看到这位将领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其他将领立刻齐刷刷地将兵器对准了我。
那位留着络腮胡的将军，语气严肃起来，对我说道：
“你干了什么？”
我并没有施展武功的迹象，可他的下属将领却突然昏厥，他看起来相当震惊。
对此，我用温和的语调回答道：
“他举止无礼，我只是让他暂时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你难道不害怕现在这局面吗？只要本将一抬手，箭雨就会倾泻而下。”
“那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
“在您抬手之前，距离我半径十丈以内的人都会死。”
话音落下，我森然地释放出气势。
——轰！
无需开启上段丹田。
我闭上左眼，开启中丹田并释放出气势，留着络腮胡的将军及其麾下将领们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们既然精通武功，想必能清楚地感知到实力差距。
想必他们会有种如利刃直抵心脏般的感觉。
留着络腮胡的将军神色凝重，对我说道：
“……你是想说，你也知道，此刻有弩箭正瞄准着你吧？”
“对那些水平一般的人来说，我还是能感知到的。”
‘！！！’
“要是您不信，大可试试。只是代价嘛，是在场各位将领的性命。”
“你这家伙竟敢！”
愤怒的络腮胡将军手微微抬起，似要有所动作。
就在这时，一道如闪电般的银色剑光闪过，他那长长的胡须被削掉了一半。
“要是您非要看看谁的手更快，下次可就不是胡须了。”
听到我这充满杀意的话语，原本欲抬手的络腮胡将军，手剧烈颤抖着，终究没能抬起来。
将领们也都惊得合不拢嘴。
甚至有人紧张得冷汗直流。
面对这般众人，我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你们不该轻易召我前来。”
所谓恐吓，就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