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标枪般飞来的宝剑,被红色剑气的波涛弹飞。
司马昔朝着飞出去的宝剑伸出手。
于是,宝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被吸进司马昔手中。
司马昔对着如波涛般扩散的红色剑气挥舞宝剑。
——嚓!
如新月形状,空气像被撕裂般晃动。
向前扩散的红色剑气与司马昔挥剑发出的剑气相撞,船的中央被一分为二。
——滋滋滋滋滋!咕咕咕咕咕!
“船,船要!”
船剧烈地摇晃、倾斜。
在远处旁观的教徒们紧紧抓住船的栏杆。
紧接着,摇晃停止了。
两道剑气碰撞产生的余波,景象着实壮观。
以船面我和司马昔所在位置为中心,甲板朝着彼此呈扇形裂开。
“哈!”
“这是怎么……”
海恶天、徐铠魔,甚至远远站着的白莲夏,都惊讶地看着我。
浩转过头问:“血魔,你刚刚那是……?”
“我也不太……咳!”
正要回答时,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脑袋仿佛要炸裂般的剧痛袭来。
——哐!
我浑身脱力,双膝跪地。
“血魔!”
涂长昊震惊呼喊的同时,脑海中响起小潭剑的声音。
—— 你血魔化解除了。还流鼻血了!
“咳……咳……”
不用这小子说,顺着鼻子流下的温热液体也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
身体不受控制了。
看向手心,天权的红色印记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蓝色。
意念似乎消耗殆尽。
“您没事吧?”
面对涂长昊的询问,我无力地摆摆手。
说实话,情况很不妙。
—— 刚刚那是什么?与血魔化相当的血影剑术啊。
血魔剑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为了达到与血魔化相当的效果而施展那招式后,不仅意念耗尽,先天真气也几乎枯竭,全身使不上力气。
——看来是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才这样。你强行突破了自身无法达到的境界,才会如此。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清楚。
只是怀着强烈的求生信念,然后就发生了。
仿佛天权之力与这信念产生共鸣,想要救我一命。
“该死……”
可身体实在太沉重了。
现在我若是倒下,面对本就难以对付的对手,局势只会更加不利。
我抬起头望向司马昔。
他也正看着我,眯起眼睛,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稍等……我马上就能恢复一些。”
听到我的话,涂长昊点了点头。
他为了保护我,挡在身前摆出架势。
“呼……呼……”
我闭上眼睛,运转先天心法。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心脏涌起,蔓延至全身。
无论如何,都得尽量恢复一些。
***
“嘿嘿,看来你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啊!”
——哐!哐!
海恶天毫不理会受伤的手,双手握拳狠狠对撞。
紧接着,从他的肩膀到手,两条手臂变得通红,红得近乎发紫。
——咻呜呜呜呜!
海恶天全身冒出大量水汽。
看样子,他似乎打算使出绝技。
“哈啊……好啊。海兄,让我们来做个了断吧。”
乱刀魔祭徐铠魔双手握住刀柄,将长刀呈扇形展开。
刹那间,锐利的剑气如蛇般沿着长刀滋滋攀升。
身为顶尖高手,他自然也藏着压箱底的手段。
“也请让我出一份力。”
就在这时,有人朝着激战正酣的甲板走来。
“血手魔女?”
此人正是血手魔女韩白夏。
虽只有一只手臂,但她以戴着血色玉镯的那只手摆出掌法架势。
她因负伤状态不佳,然而此时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海恶天和徐铠魔都没阻止她参战。
“月恶剑,再较量一番吧!”
海恶天身形如电,以与他壮硕身躯不符的速度疾冲而出。
紧随其后,徐铠魔和韩白夏也朝着司马策飞身扑去,施展出凌厉杀招。
——锵锵锵锵铛!
司马昔的手快速舞动,剑影闪烁。
“嗯?”
司马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的剑刺中徐铠魔胸口上方,可徐铠魔不仅没后退,反而紧紧抓住剑,还顺势靠了上去。
其他人亦是如此。
他们全然不顾伤痛,一心只想给司马昔致命一击。
“这些家伙……”
三位高手抱定以死相搏的决心,近乎同归于尽地扑上来,司马昔也因可能出现的变数,不得不认真起来。
司马昔目光朝自己女儿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哈!”
此时,司马英并未看向自己,而是望着昭云辉。
“养儿育女也无用”这句话,他此刻愈发感同身受。
但同时,他心中又涌起一丝意外。
血教向来以派系林立、不择手段着称,然而竟无一人打他那毫无血缘关系女儿的主意。
“这与那家伙说的不一样啊。”
司马昔从一血成章龙那里听闻过一些事。
若女儿司马英在此,应该是被喂食血蛊,经过反复洗脑之类的手段,受人控制才对。
倘若真是如此,反而应该通过挟持司马英来要挟众人。
然而,在场众人竟无一人这么做。
“或许该听听这边的说法。”
司马昔虽头脑出众,但同样感性且好战。
正是这样的性格,使他成为了四大恶人之一。
他听闻了一些传言,自认为女儿正在遭受羞辱,因此下定决心,要杀了那些元凶以及将司马英卷入其中的昭云辉。
可越看越觉得情况并非如此。
“嗯。”
心头炽热的愤怒稍稍平息,他渐渐找回了冷静的理智。
但此时,战斗已然激烈地进行着。
“如果那家伙骗了我,而这些人并非对我女儿不利,似乎也没必要非得杀了他们,徒增仇怨。”
如此一来,制服众人后,只需带走司马英便了事。
只是,如今对付他们比之前棘手多了。
他们单个实力虽不如自己,可合力发起近乎同归于尽的攻击,想要制服他们愈发困难。
尤其是,
“这家伙奇奇怪怪的,最让人头疼。”
三人中实力最强的当属海恶天。
即便在正常状态下,他就拥有近乎金刚不坏的体魄,施展绝技后,双臂更是坚如磐石,功力也有所提升。
而且,越战斗气势越盛,行动也越发凌厉。
“眼前仿佛竖起了一道墙。”
司马昔对他评价颇高。
海恶天已处于能跻身绝顶高手的边缘。
一旦有所顿悟,武林或许将迎来一位新的超凡强者。
“想先制服他们,看来不太可能。”
既然如此,答案已然明确。
相对实力较弱的韩白夏便成了突破口。
她虽也算接近顶尖的高手,但失去了一条手臂,在众人中处境最为危险。
“好。”
司马昔轻轻晃动剑尖,化解了她的掌法。
紧接着,如闪电般刺出魔血之剑,同时布下严密剑网,让其他两位高手无法阻拦。
然而,变故发生了。
“啊!喝啊!”
海恶天天既没有去破剑网,也没有躲避,而是直接以肉身迎向剑网,任由剑刃砍在身上。
他以肌肉贲张的双臂当作盾牌,强行突破剑网冲了进来。
然后,
“接招!”
海恶天双手充血发紫,手指如鹰爪般并拢抬起。
这正是海恶天的独门绝技——金血狂压。
仿若泰山压顶般的压力扑面而来。
——哐啷!
掌力还未触及,地面便已裂开,半径两丈的范围正向下塌陷。
“这可不能不挡。”
司马昔将剑气集中于剑上,向上迎击。
剑与双掌碰撞的瞬间,
——轰!
伴随着巨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两位高手的力量冲击下,原本就因激战而严重受损、已被劈成两半的船身中部,开始向下沉陷。
——咕噜噜!
“船,船要塌了!”
“大家快跳下去!”
这并非仅仅是两人碰撞所致,而是持续战斗的余波让船不堪重负。
罪魁祸首主要是昭云辉的剑气与司马策的剑气碰撞,导致船的上部被劈成两半,本就岌岌可危。
***
——咕噜噜!
——云辉!
小潭剑的呼喊声传来,我正坐着运功,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我从运功状态中惊醒。
时间太短,先天真气只恢复了一点点。
不过,恢复的效果还是有的,身体之前僵硬的状态有所缓解。
——哐啷啷!
船像被撕开一样,裂开并开始下沉。
情况极其危险,连保持平衡都很困难。
——快跳下去!
就像小潭剑说的,如果不赶紧跳到江里,就要和船的碎片一起沉入水底了。
“!!!”
就在这时,我看到有个人进入了我的视线。
她正是司马英。
被魔血侵蚀而动弹不得的她,正像滑入般,随着塌陷的船板碎片一起掉入水中。
“该死!”
我不假思索,朝着那边飞身扑去。
船身断裂下沉,脚下无处可踩,我只能凭借轻功在各处跳跃,朝她靠近。
——扑通!
司马英的身体已随着船甲板的碎片一同沉了下去。
我也紧接着坠入水中。
在水中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楚。
抱着一丝希望,我将仅剩的一点先天真气集中于眼力,视野才渐渐清晰起来。
“糟了!”
司马英的身体被牢牢卡住,正缓缓沉入水底。
我运起脚上功力,迅速追了上去。
她看上去痛苦不堪。
“再坚持一下。”
我一把搂住她的腰,拼尽全力改变方向,往水面游去。
“得解开她的血脉禁制。”
——笃!笃!
我集中先天真气,按压她的血脉,试图解开禁制,可却只引发了反弹之力。
月恶剑设下的功力太过强大。
看来只能抱着她,拼命游上去了。
——咕噜噜!
气泡从她嘴里不断冒出,照这样下去,她恐怕要命丧于此。
我疯狂地蹬腿。
“可恶的碎片!”
水面上,巨大的船板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由于水的阻力,挥动血魔剑时,根本达不到平时的速度。
好在凭借功力,还能勉强劈砍。
——左上方有空隙。
听南川铁剑的声音看去,那边只有些小碎片落下。
我从那空隙钻了出去,浮出水面。
“噗啊!”
也不知喝了多少水,她还没能回过神来。
“司马小姐!司马小姐!”
可恶!
要是先天真气完好无损,解开血脉禁制不在话下。
得赶紧找附近的船上去,给她做人工呼吸之类的急救。
我抱着她正要游水,
“咳咳!”
一阵仿佛要撕裂脑袋的剧痛再次袭来。
这是过度消耗意念的后遗症。
疼痛让身体不受控制。
“他,他妈的!”
要是在这里没了力气,司马莹危险,我也一样危险。
“无论如何要把司马小姐带到船上……”
这是万分危急的时刻。
——啪!
“啊!”
伴随着头部传来的剧痛,我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
长江的江面上。
有人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般飞驰。
这正是传说中的轻功“登萍渡水”。
——砰!砰!砰!
脚尖每次点水,都会泛起小小的波纹。
施展这等神奇功夫的不是别人,正是月恶剑司马昔。
他的两肋下,分别夹着昏迷不醒的司马英和昭云辉。
“你这恶贼!月恶剑!快放下血魔!”
在他身后,传来海恶天愤怒的叫骂声。
这是因为司马昔夹着两人,朝着与船毫无关联的方向飞奔而去。
“该死!”
——扑通!
在漂浮于水面的木板上岌岌可危站立着的海恶天,跳入了水中。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追上去。
但一个游水的人,又怎能追得上在水面如履平地飞奔的人呢。
司马昔早就已经远去多时了。
在水面飞奔的司马昔,面色阴沉地瞥了一眼昭云辉,低声自语道。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