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胜女感觉自己真是要疯了。
自己这个便宜继爹脑子本来就不好使,今天更是感觉精神病发作了。
家里两个男人,本来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女人,每日防备着外界戏谑的目光已是不易,结果他倒好,这个脑子不清醒的蠢男人今晚竟然带了一个陌生女人回家!?
莫不是他在外面的姘头吧,虞胜女满怀恶意地想到,早就猜到这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妈才死了几年,就迫不及待把女人往家里带?
虞胜女打开门,看见门外正背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宁萌萌,刚想开口讥讽几句,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宁萌萌背着的女人面色惨白,蜿蜒的暗红色血液顺着她垂下的苍白的手臂一滴滴滴落,在被宁萌萌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开出一朵朵血红的小花。
“……???宁萌萌你杀人了!?”
宁萌萌急急忙忙地进了屋,一脚踢上房门,着急地对虞胜女嘘道:“什么呀!?不是我杀的,不对,这个人还没死!”
果然,宁萌萌把女人放倒在沙发上,虽然她紧闭着双眼,但是胸口还是在微弱地起伏,虽然伤口面积不小,但是血液流速很慢,似乎伤口正在缓慢愈合,只是这愈合的速度远超常人。
“这人到底哪来的?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捡的啊!”
宁萌萌有种怪癖,喜欢往家里捡受伤的小猫小狗,等它们恢复好了再给找领养或者放归,虞胜女说了他好几次不要滥好心,就宁萌萌那副尊荣,都怕别人以为他在家虐待小动物。
但宁萌萌每次都羞赧地笑笑,下次还是照做不误,这是他几乎唯一一件不听继男意见的事,只是虞胜女没想到,现在已经发展到往家里捡人了???
“小鱼……这个人真的好可怜,你看她受伤这么严重,我实在不忍心不管她……”
宁萌萌可怜巴巴地说道,虽然他是虞胜女名义上的继父,但是两人年纪也就差了九岁,宁萌萌性格又软,在家里常常是虞胜女做他的主。
“不是,这个人受伤了很可怜,你送她去医院啊?带回家是你会治病还是我会开刀?”
虞胜女揉揉直跳的眉心,他虽然年纪轻,今年堪堪十八跳级上了大二,但是年幼失母的虞胜女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对宁萌萌这种犯蠢的事情简直无语至极。
“她刚才昏迷之前在我背上求我,不要送她去医院……说有人在找她,送去医院要是被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她就真的会死了……”
宁萌萌有些心虚,自己也觉得自己做的不是很对,话越说越小声,不住可怜兮兮地抬眼打量自己继男的脸色。
虞胜女果然生气了:“你蠢啊!要是人死在我们家了我们俩都得玩完!我以后要是因为你背上案底考不了公了怎么办!你对得起我妈妈吗?!”
说到虞胜女早死的妈,宁萌萌也很难过,明明是个又高又壮的黑皮大扔子狼犬,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开始忍不住擦眼泪:“对不起……小鱼,我知道我很笨,总让你生气……”
“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送她去医院,她当时求我的口气是认真的,我怕她真的出事……我会收拾好家里的,我给她买药换药,打扫卫生,不会麻烦到你的,如果出事了,我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了……”
虞胜女本来很生气,被宁萌萌这样的态度也噎了回去,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上不下,心里莫名其妙堵堵的:“……随便你!等她止血了,明天醒了就得让她走或者报警!”
宁萌萌却不在乎他没好气的态度,笑容瞬间灿烂了起来:“谢谢你!小鱼,你真好。”
这种蠢男人,真不知道自己妈当时怎么想的,找这种男人做续弦,长得也不好看,要是以后自己不养他,老了可怎么办?
虞胜女站起身来,拿了一块抹布和一瓶消毒液往门口走去,宁萌萌疑惑地看着他:“小鱼,你去干什么?”
虞胜女白了他一眼:“刚才那女的血都滴在楼道里了,我去擦干净。”
“……不要用那种感动的眼神看着我,好恶心啊!”
……
祝深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虽然装饰简单,面积也不大,但是处处充满生活的痕迹的温馨小窝,她正躺在这个小家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充满洗衣粉香味的毛毯。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阳台养着许多生机蓬勃的多肉,冰箱上贴着一个小猪形状的便利贴,上面的字迹不算好看,有些歪歪扭扭:小鱼,今晚有鸡汤哦,晚上早点回家~——萌萌,而桌上放着一个日历,日历上十月二十八日这个日子被圈了起来,旁边用红色小字写上“小鱼十八岁啦!准备了惊喜礼物嘿嘿”。
小鱼……?萌萌……?这些人都是谁?
我……又是谁?
我好像叫祝深……但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为什么我好像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都不记得了……
祝深茫然地想要掀开被子坐起来,刚试图移动就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传来尖锐的疼痛感——
“呃!”
她苍白着脸捂住腹部,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滑落。
自己这是怎么了……祝深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机械地看向自己的腹部,此刻正缠着雪白的绷带,有一小块地方随着她的起身缓慢地透过绷带渗出红色的血迹,空气中充满了酒精和药物的味道,显然,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并且被这家人照顾了。
我怎么会连我是谁,我是怎么受的伤,怎么昏迷的都能忘了!?
祝深此刻在记忆里只能找到一个名字——“祝深”,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其余的记忆如同被什么封印了一般,只留下大段的空白。
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少男从屋内的一个小房间走出,背着书包像是准备去上学的样子,看见祝深坐了起来,声音一下急促了:
“喂!爹的宁萌萌从哪捡回来的智障,昨天晚上折腾半天才给你包扎好,你不要乱动行不行!?伤口又崩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