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楼锦川家里,保姆吴姐直接把胡步云三人带进书房。正在看文件的楼锦川摘下老花镜,热情地招呼马非和上官芸落座,并让胡步云给二人沏茶。
楼锦川任北川省纪委书记的时候,上官芸就是他的下属,所以相对而言,楼锦川对上官芸更熟悉。马非就是上次在胡步云的牵线之下,请楼锦川吃了一顿饭,后来汇报工作去了一趟楼锦川的办公室,打了几次电话。第一次来楼锦川家里,马非还是显得很局促,讪笑着道:“对不起,冒昧来您家里,打扰了。”
楼锦川微微一笑,“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再说我很喜欢和你们年轻人打交道,可以延缓思想僵化嘛。家里太冷清了,你们来家里坐坐,我还挺高兴的,热闹嘛。”
正在沏茶的胡步云,嘴角不易觉察地勾动了一下。心说你还不讲究?就你最讲究,成天黑着个脸,有几个年轻人敢往你跟前凑?
马非把境外媒体放出的消息已经开始在国内发酵的情况向楼锦川做了汇报。楼锦川听了之后,却没显露出该有的喜色,而是沉着脸问:“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觉得可以把我们的记者放进和怀市去了,记者们明天就可以从京都出发,他们似乎比我们更着急,已经迫不及待了。”胡步云说着,又笑了笑,“毕竟收了那么多钱,不拿出点态度来也是不好交代的。”
“那就先按你们的计划去办吧。”楼锦川缓缓说道。
楼锦川说完,伸了一下懒腰,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胡步云三人连忙站起来,告辞离开。
胡步云把马非和上官芸送到省委家属院大门外,马非的神色有一点担忧,他压低声音道:“看楼书记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我在想,事情闹大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最后无法完美收场,是不是就是我们这些马前卒背锅?我们两口子的身家性命可都在这里面了。”
胡步云沉声道:“我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有了更大的胜算,所以处变不惊。另一种是他们高层正在达成某种妥协,他要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后面的计划他可能随时叫停。我更倾向于是前者,不然他让我们去他家里干啥。”
马非忧心忡忡地说:“但愿吧。”
第二天一大早,周伟明和楼锦川就被周清源叫到办公室。看见周清源脸色阴沉,两眼冒火。楼锦川关心地说:“周书记脸色不太好啊,身体不舒服?”
周清源点点头,“确实身体出了点问题,但都是老毛病,不碍事。把你们两位请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准备今天就去京都,彻底把身体检查一下。这段时间,北川有很多不稳定因素在冒头,你们要打起精神来,多担待一点。”
楼锦川已然明白,周清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京都看病,应该是京都有人召他前去,解释境外媒体报道的情况。于是楼锦川微微一笑,“我认识几个京都大医院的专家,我马上和他们联系,让他们组织好人力物力,务必给周书记服好务。”
周清源摆摆手,“不用你费心,我已经联系好医院了,做个检查嘛,也就两三天的事,不用兴师动众的。我去检查身体的事,你们就没必要往外说了,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周伟明则是皱了皱眉,缓缓说道:“刚才周书记说有一些不稳定因素冒头,不知是否有具体所指?请周书记明示,我们也好采取针对性的措施。”
周清源摆了摆手,“这还不好说,总之大家打起精神来就是了,有人想让北川乱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一旦北川出了问题,我们在座的三个人,首先就要担责。”
周伟明叹了一口气,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是啊,上面把北川交到我们手上,北川的稳定与发展,关系到千万百姓的福祉,也关系到我们的前途命运。但就是有些人看不得我们北川的好,总是想搞事情。”
周伟明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递给周清源,继续说道:“这是我秘书转给我的,境外几家媒体在挑事,不知道你们二位得到了消息没有。我看了一下内容,纯粹是胡说八道嘛,简直是一点底线都没有。但人家是境外媒体,我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太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