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溪等人进入到明华殿中时,便看到了明德帝身边的大太监曹喜,正在跟德妃说着什么。
地上,洛贵人正跪在那里,双目含泪,看起来凄惨极了。
德妃揉了揉额角,疲惫至极:“请公公回禀陛下,臣妾一定会查出真相,给林贵嫔一个交代。”
“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皇上还在林贵嫔宫中等着呢。”
“公公慢走。”
等曹喜出了明华殿的大门,德妃方才的温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狠厉与厌恶:“洛贵人,林贵嫔被你害得早产,如今生死未卜,此等重大罪行,你还不从实招来!”
洛贵人楚楚可怜:“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害她。”
“胡言乱语,若不是你在背后推了一把,林贵嫔怎么可能在亭台上摔倒?”
德妃阴狠盯着她:“难不成是她自己赔上性命摔的,就为了陷害你,这可能吗?”
摔倒后早产,可不是什么小事。
一个不小心,孩子跟大人都保不住。
林贵嫔没必要这样做。
她就算再讨厌洛贵人,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况且她背后还有林家在,等平安生下孩子,对付一个小小地毫无背景的贵人,易如反掌。
“可是嫔妾真的没有害她,当时在御花园中,嫔妾不过同林姐姐说了几句话。”
如今的洛贵人真是有苦说不出。
她当初入宫就做好了要跟一堆女人耍心机的准备,但没想到遇上个不要命的。
那个女人,她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
当时她见她大着肚子,压根没敢靠近。
可林贵嫔非要拉着她的手,假装亲切地说话,结果忽然之间就拽着她的手不放,等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抽离,就见她倒了下去,还凄然地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时的洛贵人,简直是目瞪口呆。
这疯子!
再然后,明德帝听说了此事,二话不说赶去看望林贵嫔,让德妃全权主审此事。
德妃就把所有进过御花园的人,全部叫了过来。
此事重大,见了李青溪等人,她也懒得再摆什么贤良的样子了,沉声道:“林贵嫔与洛贵人在亭中纳凉时,你们在旁边看着,李青溪,你来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本宫。”
“若有半句谎言,天子之怒,后果你是知道的。”
被德妃点名,李青溪无奈,将当时的事照实说出,并补充道:“不过我们离开时,林贵嫔并未出事,因而也不知晓具体情况。”
她只觉得这宫廷之中当真是可怕,若真是嫁到这种地方,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生死。
德妃还没说话呢,一向厌学的永宁公主却是在这时候难得来了。
她一进门,就把矛头指向李青溪:“母妃,这事就是有人故意要害林贵嫔。”
永宁充满恶意地开口:“说不定这幕后主使,跟洛贵人合谋动手,既然如此,她肯定跟林家有仇,本公主可是听说了,李青溪,你同林贵嫔的弟弟有矛盾。”
李青溪都要被永宁这话给气笑了。
堂堂公主,蠢钝如猪,这话也说的出口。
她慢声道:“殿下兴许方才没听到,林贵嫔摔倒前,臣女已经离开御花园了,况且臣女早已定亲,又怎么会同林家公子有接触,更不遑论结仇了。”
“非要说有仇,那也是先前林公子出言不逊,但我未婚夫婿岑世子已经告御状,请陛下圣裁了,我无需还同他计较。”
永宁在听到她说未婚夫婿四个字时,眸中的妒忌几乎不加掩饰。
要不是李青溪抢了她的婚事,母妃又不替她谋算,只偏心二哥,她早就嫁给浮舟哥哥了。
德妃有些不耐烦:“永宁,你又来凑什么热闹,后宫之事与你无关,赶紧回去。”
“我不。”
永宁十分不服气,走到德妃身边时,还瞪了一眼李青溪。
后者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果然就不该来宫中。
这地方,实在是事多。
待明天,她便找个借口向德妃请辞,先回家过两天,反正选公主伴读跟皇子正妃都轮不到她。
德妃接着审问洛贵人,不多时林贵嫔身边的宫女来回话,十分愤慨,言语之间意思是洛贵人推了她家主子。
就连洛贵人宫里的小宫女,都出来指证了她。
这一场大戏唱到最后,李青溪都觉得这次洛贵人必定要被治罪。
谁曾想她凄然开口:“嫔妾遭人陷害,百口莫辩,只求清名在身,愿以死相证!”
说着,她直直撞向了大殿的柱子!
血流如注,十分骇人,殿内顿时乱成一片。
德妃吓得不轻,哪能想到她竟如此刚烈,赶紧让人将情况告诉皇帝,又请了太医。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哪里还顾得上李青溪等人,不过挥了挥手,便让她们回去。
出了明华殿,李青溪心情还未平复,便看到李芷兰失魂落魄,脸白如纸,走路都有些不稳。
她皱了皱眉,待回到住处,寻了个机会悄声问她:“芷兰,你怎么了?”
李芷兰望着她,眸中慢慢沁出泪水:“大姐姐,你说皇家后院,是不是都十分复杂残忍?”
洛贵人一不小心着了道儿,只能撞柱自尽。
李青溪直觉不对:“你为何突然说这话?”
李芷兰默然片刻,到底是交代了:“前天傍晚时分,三皇子来找我了,他说,他要娶我当正妃。”
李青溪皱眉。
难怪前两天,九九忽然提醒她,李芷兰对萧临渊的好感度又涨了几点。
她不知道他们见了面,还以为是芷兰自己放不下。
没想到,萧临渊连娶她做正妃这个承诺都许下来了。
李芷兰又补充道:“大姐姐,三殿下当时还问了我一件事。”
“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他问我,为何将从前之事全忘了,还说我们早就相识,可是大姐姐,我不记得我见过他,你与我从小在一处长大,你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