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李青溪有些担心,多次起身往外望去。
终于,她瞧见了熟悉的人影。
“芷兰!”
李青溪赶忙迎了过去,关切地看着她:“你还好吧?”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男人一时的撩拨,足以牵动闺阁少女的所有心绪。
这时候若是发现对方一直在骗自己,可谓是晴天霹雳。
芷兰性子软,也没什么心机,她怕她因此郁郁寡欢。
“大姐姐,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这大街上,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见李芷兰脸色虽然苍白了些,但眸中并无泪水,也没有悲痛欲绝的意思,她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踏上马车往李府走,饮了杯热茶之后,李芷兰才黯然开口。
“大姐姐,我从前与你说过,有一位公子他救过我,那时候,他说他叫赵肃,事后……”
李芷兰说到这的时候,自嘲一笑:“我也曾派人暗中打听过,但没有任何消息。”
京中赵姓的世家大族就那么多,也没有子弟叫赵肃的。
她红了眼眶,道:“但我念及恩情,又、又对他生了情意,便没有思虑太多,不曾想一切都是假的。”
说到这,李芷兰才抬眸道:“他不叫赵肃,而是萧临渊,是天家人,当今圣上的第三子,与我之间,有云泥之别。”
她似乎很想哭,却忍住了眼泪。
李青溪不由得叹息一声。
从系统九九给出的数据来看,芷兰目前已经很喜欢萧临渊了。
李芷兰从袖口中摸出一块玉佩来,上面刻有临渊二字。
“这是?”
“方才三殿下给我的。”李芷兰已然换了对他的称呼,“他说他对我有情,以此玉佩为证,让我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便去找他,届时他便来迎我入府。”
李青溪皱眉,沉吟片刻,决定同她说个明白:“芷兰,三皇子说的是迎,而非娶,这其中可有很大差别。况且就算他对你有意,这桩婚姻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事的。”
她对朝堂了解不多,但知道如今正值陛下立储的关键时候。
大皇子是嫡长,按理来说立为太子,那是名正言顺。
奈何皇后早逝,其母家这些年日渐势微,已经说不上话了。
反观二皇子,因为外祖家握有军权,这些年支持他的大臣反而更多。
李青溪将这些情况说给她听:“我听岑浮舟提过,三皇子同二皇子亲近,唯他马首是瞻,他若是娶亲,不论是正妃还是侧室,定然都是于朝局有利的世族之女,我爹虽然做了京官,可还差的远呢。”
“所以你要想好,究竟要不要同他走到一处,若是不愿意,那就要尽快寻一门亲事。”
话音刚落,系统九九忍不住道:“宿主,李芷兰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她的真爱,你让她嫁过去,不就能完成任务吗?干嘛要同她说这些?”
“她毕竟是我妹妹,也是李家人,况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芷兰没什么心机,入了皇子府很可能被别人算计,牵连李家,我们都跑不了,这门婚事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系统:“好吧,还是你想的周到。”
马车里,李芷兰擦掉眼泪,仔细想了想,才道:“大姐姐,你说的对,这门婚事没那么容易,也没有那么好,或许三皇子并非是喜欢我,而是想利用我。”
她的语气平缓:“听说镇北侯这么多年来,从未与哪个皇子走的近,只忠于圣上,而今你要嫁进镇北侯府了,我若是又进了皇子府,必将拖侯府下水。”
朝堂纷争风云万变,随时可能会掉脑袋。
她不能连累大姐姐。
李青溪没想到,她将局势看的还挺清楚。
也是,芷兰本就是才女,只不过性子软弱了些,又不是傻子。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芷兰想了想,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将那块玉佩收了起来。
“上个月大伯母不是说寻了几个好人家,想让我相看吗?待我回去便请她安排一二。”
这就是要放弃萧临渊了。
李青溪有些不忍:“芷兰,你……”
李芷兰笑道:“大姐姐,你放心,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事事都让你为我操心。”
说着,她握住李青溪的手:“相信我,能处理好的。”
见她如此,李青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另一边,凌风也已经将商铺之中的情况,禀告给了自家主子。
“世子爷,这三皇子突然对李二姑娘挑明身份,保不齐打着什么主意,兴许是同立储一事有关,咱们不能不防啊。”
凌风并非寻常护卫,他精通武道也读过书。
关于侯府安危的朝局之事,他也是时刻关注的。
岑浮舟面无表情,眼神却寒冷如冰:“拿纸笔来。”
待到纸笔备齐,见自家主子奋笔疾书,似乎忍着极大的怒气,凌风小心翼翼凑过去,却见那纸上凌厉地两个字。
诉状。
凌风:“?”
等岑浮舟写完,便将那纸扔给了他:“带着这个去京兆府,告诉府尹,半个时辰内府兵没到,明日就会有人上折子参他失职之罪。”
“是。”
“将东院的人都叫过来。”
凌风心一颤。
东院那些护卫,可都是身手数一数二的暗卫啊。
世子爷这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但他不敢问,只觉得再不去京兆府恐要出大事,于是赶紧出门。
城东,林府。
林大人一巴掌甩在林子穆脸上:“刚从牢狱里出来,就给我惹事生非,居然还牵扯到三皇子,你这个混账东西!”
这一巴掌打得极其用力,林子穆都有些站不住。
听了这些话,他却不以为意:“爹,我已经向三皇子致歉过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懂什么?!”
林大人恨铁不成钢:“陛下最近为立储之事烦心,你招惹三皇子,若是被有心之人扣一顶谋嫡的高帽,全族都得给你陪葬!”
林夫人疼儿子,赶紧上前劝诫:“老爷,事情哪有这么严重啊,子穆已经赔罪过了,咱们女儿身在宫中,又有身孕,三皇子就算想计较,也得看她几分面子。”
“无知妇人,如何看得懂朝局?!”
林大人气的头疼。
当初女儿入宫为妃,何尝不是陛下为了压制他的一种手段。
天子最是多疑,既然他做了孤臣,就不能跟夺嫡一事沾上关系。
毕竟谁也不希望身边的狗,还与外人亲近。
他正要罚这逆子去跪祠堂,管家匆匆进了门,神色慌张:“老爷,有人将咱们府上围了。”
“什么?!可是禁卫军?”
若是禁卫军,那便是圣上传旨围府。
想到这里,林大人狠狠瞪了一眼林子穆。
逆子,就知道给他惹祸!
然而管家说道:“不是的老爷,领头人是镇北侯府的世子,那些人也不像是官兵。”
“什么?”
话音刚落,正院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林家的护卫都被人打倒在地,十几个人涌入,站在两侧。
岑浮舟缓步进来,眼神漠然得像是在看死人。
林大人怒从心头起:“岑浮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围困当朝官员宅邸,还带人擅闯,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岑浮舟扯出一缕笑,看上去甚是客气:“林大人,大理寺奉旨查探长街官员被害一事,今日巡街,凶手疑似进了你林家大门,故而下官领命前来搜捕,可不是私闯。”
“胡言乱语!”林大人气的咬牙:“我府中防范甚严,怎会有凶犯?!这些人也并非官兵,你分明是公报私仇……”
“有没有凶犯,也得查一查才知道。”岑浮舟打断他的话语,眸中闪过一丝狠意:“给我仔细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