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走出议政殿,一些看好戏的大臣纷纷迎上来,“恭喜李大人和裴侯爷了。\"
“李大人,裴侯,恭喜,恭喜啊,哈哈哈“
“恭喜李尚书要当外祖了,也恭喜裴侯双喜临门啊。”
“……”
前来道贺的大多是一些平日里跟李肇政见不合的官员。
难得抓住李肇这么大一个丑闻,自然是上赶着抓住机会。
李肇气得脸色铁青,加快步伐朝宫门方向走去。
裴烨同样脸色不好看。
他没想到那些御史的速度这么快。
更让他疑惑的是,他如今不过只是一个区区的翰林院编修而已,为什么这些御史就喜欢盯着他家里那点事弹劾。
这只是一桩小小的风流韵事罢了,怎么会闹到皇帝面前去。
罚俸还不够,竟然还要降他的职。
翰林院检讨?
听着这个官职名都让他觉得无比讽刺。
官员们各自散去之后,裴烨沉着脸,视线与准备回尚书府的李肇对上。
李肇此时看他的目光,可没有他刚被钦点为探花时那老丈人看女婿时满意的模样。
此时李肇的眼神,简直恨毒了他。
他兵部尚书府的名声算是被裴烨给毁了。
如果不是他做事丝毫不顾及姝儿和尚书府,也不至于做出那般不知羞耻的事。
裴烨现在根基不稳,也不敢跟李肇作对,对上李肇厌恶的目光,裴烨立即鞠躬行礼告罪。
“哼!”
李肇恼怒地一甩袖,没留下半个字,便上了候在宫门外的尚书府马车,留下裴烨一人站在冷风中。
他想起这段日子以来的不顺,似乎都是从他决定要娶李静姝为平妻开始的。
不,这跟他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曾想过这段日子以来的不顺都是魏沅箬在暗中搞的手笔,可又觉得魏沅箬没那么神通广大。
尤其是李静姝在国公府孕反一事,就不是魏沅箬人为所能操控的。
裴烨又想起了昨日魏沅箬对待他时满眼嘲讽的态度,眉头禁不住蹙起。
刚走了两步,他又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视线朝四周扫了一圈,这才发现,往日早早就候在宫门外接他回府的马车,今日并没有准时守在外头。
他再一次蹙眉,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了。
不欲多待,他加快步伐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安平侯府。
“大小姐。”
蒹葭急匆匆地从院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
“奴婢打听到了,今日早朝, 好几名御史弹劾侯爷,皇上当殿骂侯爷品行不端,还把侯爷降职成翰林院检讨,罚俸一年。”
“降职了?”
魏沅箬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会挨皇帝的骂她是猜到了,倒是没有想到,那就那么点芝麻绿豆的七品小官,竟然还能被降职。
看来,皇帝的怒火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多。
“不仅如此,皇上口谕,说李家小姐连外室都乐意当,想必也是乐意当妾的,就命侯爷挑个时间纳她进府当个贵妾就行了。”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
瑞文帝舍不得重罚裴烨,那这一层怒火,就得由这件丑事的另一位当事人去承担了。
在大齐,妾是不能被扶正的,皇帝的口谕,算是彻底堵了李静姝当家做主母的路了。
即便裴烨有这个心想让李静姝当正妻,他那个怂包怎么敢反抗皇帝的圣谕。
除非,他以后能立一个天大的功劳,破了妾不能扶正的规矩。
不过,这辈子,有她在,她绝不会给裴烨这个机会。
魏沅箬的眼底,飞速掠过一道冷光。
“还要被罚俸啊,真是可怜。”
魏沅箬嘴上说着可怜,语气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本来就穷得响叮当了,要是再被罚一年的俸禄,这偌大的侯府上百口人不是得喝西北风了?”
白露笑着走到魏沅箬身后,给她揉捏着肩膀,道:
“大小姐心善,不过,侯爷那可是清流,耻于做那些沾染妻子嫁妆的无耻之事,姑娘再担心侯府众人的生计,也万不可出手,以免让侯爷觉得您辱没了他清贵的名声。”
白露说完,魏沅箬跟蒹葭二人都同时笑出声。
白露也是阴阳大师一个。
“白露说得有道理,这清流之家,万不可被我这商户的铜臭味给玷污了。”
一番幸灾乐祸之后,主仆三人又笑成了一团。
“你们在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一道稚嫩的嗓音,突然出现,打断了主仆三人。
魏沅箬抬眼,便看到裴昭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梧桐院门口。
此时,他正蹙着眉,表情带着不满地朝她们走近。
在见识了裴昭对自家主子毫无尊重的态度之后,蒹葭白露二人看到这个小主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站在魏沅箬身边,忍不住翻起来白眼。
往常时候,每一次裴昭来梧桐苑,蒹葭和白露都是喜笑颜开地迎上前,替他准备吃食和玩具。
此刻,见二人不动,甚至脸上是他看得明明白白的厌恶之色,他的眼底瞬间露出一抹不悦。
“贱婢!”
他用极低的声音骂了一声,随后高高抬着下巴,朝魏沅箬走近。
见魏沅箬看他,又哼了一声将脸撇向一边,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等着魏沅箬去哄他。
魏沅箬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翻看着底下人送来的账本。
裴昭见魏沅箬没搭理自己,眼中的不满更甚。
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道:
“静姝姨姨那日在国公府受惊了,我要给她送一些补品去压压惊。”
他理直气壮的开口,“我知道你库房里有许多好东西,快让蒹葭去拿过来给本少爷。”
蒹葭直接翻了个白眼,魏沅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白露则直接扭头走了。
见依然没有人搭理,裴昭有些气急败坏——
“你之前做的事已经彻底惹怒我了,看在你是我生母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包括那日在国公府你帮着别人赢了小猫的事,我也原谅你了。”
他看了一眼魏沅箬,仿佛这句话对魏沅箬来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