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洛氏胆子也太大了吧!”祁肆夜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对此番大逆不道的话轻描淡写说出的女子。
“那小雪能不能派你手下的那些潜伏高手也去探听探听那位熙国二皇子的筹谋啊?”
“不行!”祁肆夜和羡雪异口同声地反对道。
二人看了看对方,祁肆夜抬手示意羡雪先说:“那个青鸦不是普通护卫,而是熙国第一的高手,这样的人内力雄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周围隐藏的气息了如指掌,暗隐在这样的高手附近很难藏得住。”
永王见羡雪说完了,又继续补充道:“不仅如此,一旦被发觉有人跟踪,羡雪和洛氏一族的实力就会摊开暴露在熙国朝廷皇室面前,而退一万步说,如果此次熙国和亲并未有意挑起争端,但翎国却派人暗中跟踪窃听,反而容易挑起两方战火,翎国还成了率先挑起争端的一方。”
羡雪站了起来,忽然眼睛一亮:“我还想起一件事,既然洛氏的暗桩一直都没有报告熙国皇子已入翎国之事,那就说明他在骗我们。
他绝不可能是带着护卫队浩浩荡荡从熙国一同出发,这样洛氏安排在熙国的暗桩早就回报了。而且一路上我们洛氏有那么多驿站里的暗桩也不可能全部都没有察觉和上报。
这只能说明,他们自从熙国出发开始,就一路隐姓埋名,乔装改扮,以为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才让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而熙国护送和亲使团的大部队,说不定都还没有出发呢。”
“可是……”祁辰昱被他们二人说得更懵了,“那他们辛辛苦苦潜入翎都,为何今日又特意在我们面前暴露身份呢?”
“我猜想,是因为他们暗中要做的事都做完了,所以今日才在我们面前演了一出好戏。
说不定他私下已经去面见过圣上,如若永王和安王殿下再去圣山面前提及此事或告他一状,反而会加深翎国君臣父子之间的猜忌,惹得朝廷动荡不安,这也可能是他们今日来沁心湖上大费周章演这一出好戏的目的。”羡雪虽分析了许多,但其实心里还是有诸多困惑和不确定,比如他们先潜入翎都意欲何为?又如何说服本就多疑的翎帝相信他们此番前来并未别有所图?还有那个青鸦……真的只是来当皇子护卫的?
羡雪总觉得他这个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武林高手不都是惜字如金又远离俗世的吗?就比如赤寒,平时就听从洛氏家主的命令行事,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多言,更不可能参政。
而且修身先修心,一般像赤寒这种级别的高手,内核稳定,鲜有起伏波动。
但这个青鸦刚才却好一通说教,情绪还易怒,真是让羡雪有些想不通。
船靠在岸上的震动打断了羡雪的思绪,他们终于回到了陆地,天色已不早,他们现在要加紧回去开始计划了。
三人一回到霓裳坊,羡雪就开始着手书写这封关键的信件。首先,她需要一张熙国所产的纸张和笔墨,这对来往于各国经商的洛氏自然并不是何难事。
然后她需要模仿熙国人的说话习惯和口气,来完成这封信的内容。
字迹也需要看起来是一个不善用刀剑、内力浅薄的男子,笔触比女子锋利,但却不能太用力。羡雪是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既然要骗,就要做得谁也挑不出错。
最后,羡雪找了一位明隐去送这封信,嘱咐他打扮成熙国人的样子,将信交给锦王府上门口的小厮就行了。同时,一位暗隐潜伏在锦王周围,跟着他去找曾无庆,听二人对话就能明白他们对此事的了解程度。
羡雪和永王、安王等在霓裳坊,坐在上面厢房,时刻关注着楼下和门口的动静。
“小雪,你说他会来吗?”祁辰昱年纪还是太小了,又少经历练,有些沉不住气。
“放心吧,来与不来,于我们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我们该对付的还是熙国那位皇子。”羡雪安抚道。
祁肆夜就没有这许多的心思了,无论他那位父皇是否对他失去了信任,开始忌惮他的势力,他都无所谓。
进,他朝堂中早已有文武官员为他所用,退,他亦有私兵和财富。既然他已不再需要争夺皇位,只要能在一切结束后与羡雪退隐江湖就行了,不需要再去取悦那些没必要的人。
所以此刻他只是一直盯着羡雪看,对周遭之事都不感兴趣。
突然,一位黑衣人出现在他们身边,这味道,祁肆夜记得,就是那位送信之人。他已褪去熙国装扮,以免引起怀疑。
“怎么样,信送了吗?”羡雪喝了一口茶,冷静地问道。
“大小姐,已经送进去了,没起疑。暗隐也趁机摸进了锦王的府中。”明隐回禀道。
“好的,辛苦了,你先下去吧。”羡雪吹了吹杯中有些烫的茶水,然后又小喝了一口。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那位暗隐回来禀报了。”羡雪看了看两位殿下,好似都没有觉得在霓裳坊等待是件很无聊的事情——毕竟这里有乐有舞有酒还有美人,霓裳坊最不缺的就是这几样,这些最能吸引公子哥的赏玩之物。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位跟踪的暗隐终于回来了。“小姐,他们今夜是不会再来了。”暗隐言简意赅地说道。
“他们竟也不知道此事?”祁辰昱有些震惊,看来此事翎帝是瞒了朝中各方势力。
“你详细说说,是怎么个光景。”羡雪一双冰眸看不出情绪,她简言地命令道。
“锦王接到这封信就开始手足无措,立即就吩咐管家备了马车,他来到曾府后就将此信递给了曾无庆。曾无庆一边读着信,脸色就越来越不好。
他读完后很快下了结论,嘱咐锦王绝不能赴宴,还让他赶紧回府,今晚绝不能出门,以免瓜田李下,中了别人的计,最后曾无庆让锦王誊写了一遍这封信后就将原来那封烧掉了。”暗隐细细阐述着当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