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羡雪是觉得有些冷。今日看来又是个雪天,现在时辰还早,外面冷风呼呼地吹着,窗子哐哐作响。
屋内虽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但没有厚重的棉被在身,羡雪露在外面的肩膀还是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冷……”羡雪娇嗔地说道,可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声音在祁肆夜耳朵里听来是有多妩媚。
祁肆夜抱人的手又紧了紧,但却故意不给她盖被子。
羡雪只好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只觉得他的胸膛现在正冒着热气,跟个暖炉似的。
“你……我……我要去看安凝了,她该用早膳了……”羡雪靠在祁肆夜怀中,其实内心深处并不想挪窝,又暖和又舒服,但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再贪恋一时的温柔乡,再往前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好啊,去吧。”祁肆夜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故意这么说,但手却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看怀中之人丝毫未动,他嘴边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
他轻轻用手背抚摸着羡雪嫩滑的脸,然后又换成手掌再感受一次她的温热。
“不,我才不是个见色忘友的人!我要去看安凝了!”羡雪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冬日温暖的床铺中脱身,祁肆夜也不再拦她,只是赶紧将她的雪狐裘给她披上了。
就这样,这两人磨磨蹭蹭、磨磨唧唧了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出了门。
五日之后,皇家设宴,欢迎熙国使臣一行到来,邀请所有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进宫同乐。
熙国使团此次队伍庞大,算上进献的美人和护卫的士兵,此次有近千人随着熙国太子来了翎都。
羡雪也有些理解当日熙国太子“队伍行进缓慢,他只好轻装上阵,带着亲卫率先入了翎国都城”之言了。
安凝受的伤严重,五日是远远不足以恢复的。故而这次宴会她有顶好的理由不用进宫参加。
而羡雪是一定想要去一睹盛会的,她倒要看看这熙国太子想搞什么鬼。
不过想进翎国皇宫,任何兵器定然都是不能带的,而青鸦这样的暗杀高手,必然也是不能随侍左右了。
熙国太子就只带了十几位跳舞的美人和一些搬运献给翎国天子贺礼的仆从进了宫。
祁肆夜也带着她的“美人”共赴佳宴。
今日羡雪身着淡蓝飞鸟描花云缎裙,外披桃红罗绮锦袍,看起来恬静而淡雅,不显山不露水,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此次国宴盛况空前,尽显大国风范,豪气冲天,最前面几排是熙国太子和身份最尊贵的皇族,有翎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荣王爷,还有皇帝最看重的锦王、永王、曾相,安王也在这之列,当然还有翎帝和皇妃们,这些贵人用的都是金盏、金筷、金碗,极尽奢华。
而稍后面的其他年纪小一些的皇子皇孙包括长德公主还有郡王郡主,用的是流光玉做成的杯盏、碗筷。
再后面就是大臣们和家眷,用的是纯银制作的餐具。
看来翎帝是故意想给熙国一个印象,翎国物产丰富,国库丰盈,泱泱大国,不容挑衅。
今日所见,熙国太子倒是彬彬有礼,谦恭有度,一举一动都透着风雅。
酒过半巡,他站了起来,恭敬地向翎帝行礼后道:“皇帝陛下,此番熙国使团除了给翎国带来了不少的见面礼,还有我们熙国能歌善舞、妩媚妖娆的美人儿,不知陛下是否有兴趣看她们一舞?”
翎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应道:“请上来吧。”
旁边的妃嫔们包括皇后娘娘嘴角都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竭力掩饰着内心深处的不满和烦忧。
一群火辣红裙的女子,光脚踏着热情的舞步跳了出来,严冬之夜,她们竟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甚至肚子上的肌肤还裸露在外面,极尽魅惑。
乐师演奏的曲子节拍欢快,熙国之舞不似翎国一般歌舞坊里流行的那般悠扬轻缓,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美人们的每一个动作和脚步都踩在急促的鼓点上,律动灵活而有节奏。
在场的人有不好意思直视的,也有毫不掩饰自己欣赏之意的,还有装成君子侧目而视,实则兴趣盎然的。
羡雪当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美人,想看出这熙国太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舞终了,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热舞的一群女子不仅没有冻僵了身子,冷得发抖,反而香汗淋漓。此舞实在过于消耗体力,曲终之时美人们都轻喘着粗气。
羡雪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祁肆夜,却见他目不转睛转睛地盯着领舞的那位女子看,眼珠子一直放在美人裸露的柔软腰肢儿上,即使人家跳完了也半点没有想移开目光的意思。
羡雪冷哼了一声,心里暗自吃醋:“果然天下的男子都一样,这永王此刻的眼神跟坐在上位的他的亲生父亲简直一模一样。虽然身边已经妻妾成群,美人无数,但见着新人还是忍不住地动情,色心不死。”
羡雪转头望向一旁的安王,他却也正在看自己,好似完全没有被性感的红衣女子吸引,眼里只望着自己的心上人。
羡雪报以欣慰一笑,原来天下还是有专一痴情的男子嘛,不是都像永王一般嘴上说着非你不可,实际却见一个爱一个。
可永王此时看得太过专注,完全没有觉察到羡雪的小情绪。
“陛下,这些美人都是我们熙国精挑细选过的,个个能歌善舞,温婉贤淑,我们今夜就悉数赠予陛下。”熙国太子眼神示意领头的那位最美的女子上前,跪倒在翎帝的脚边。
羡雪白了一眼,转头瞥向身旁之人,不满地小声嘟囔着:“这圣上都已过了花甲之年了,这些小姑娘才几岁啊?他也是真好意思将她们都收入后宫!”羡雪语气中充满了对翎帝作为的鄙夷和恶心。
翎帝轻轻抬起跪在地上之人的下巴,红衣女子微微一抬头,眼神迷离勾魂,身姿柔软魅惑,翎帝好似三魂已被勾去了七魄,拉着舞娘的手就让她坐到了自己身侧,毫不避讳自己对她的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