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数月前蔡攸带领诸军追击梁山泊,一路从济州府追到瓜州渡,滚滚长江挡住了去路。想要渡过长江必须先击败方腊水军,故而被迟滞在扬州、真州、泰州一带。
蔡攸攻克梁山水泊被封了济国公,功成名就,自然不愿意在军中多待,找了个借口回汴梁城了。
朝廷将军马都交由陈希真统领,驻扎扬州,防备方腊北渡。花子虚因景阳冈之战取胜,得到了圣上下旨嘉奖。蔡京、童贯等人极力夸奖,封为阳谷侯,出任长江宣抚副使。
陈希真带领大军进军扬州城,正所谓天下财富万贯,扬州独得其八。扬州正处于大运河、扬子江交汇之地。盐业、丝绸、粮米贸易中转之地。富商巨贾,数不胜数。
夜幕降临,扬州城华灯初上,秦淮河畔灯火辉煌。两岸的酒楼、茶馆、妓院、商铺鳞次栉比,霓虹闪烁,热闹非凡。河中画舫穿梭,船头挂着红灯笼,映照出水面上波光粼粼。
河岸边,人们熙熙攘攘,有的在散步,有的在观赏夜景,有的在品尝美食。街头艺人们表演着各种技艺,吸引了众多观众。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茶香和脂粉香,让人心醉神迷。
扬州官场自古是朝廷官员的淘金场。有句古话道,宁为扬州里正,不做他乡知府。现任扬州知府乃是赵官儿宠妃慕容贵妃的堂兄慕容孝才,人称慕容国舅。扬州城二号人物乃是扬州转运使翟谦,此人曾经是蔡京的管家,其中的利益关系不言而喻。
南征大军来到扬州,慕容国舅召集官员富豪,在秦淮河上包了扬州城最大的花船,为各路将领接风洗尘。
陈希真初来乍到不好拒绝,众将一起到秦淮河赴宴。当目光落在那艘花船上时,人们不禁被其惊艳所震撼。只见那花船宛如一座漂浮于水面之上的宫殿,雕梁画栋之间尽显奢华与精致。每一根梁柱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而那些彩绘的墙壁更是色彩斑斓,熠熠生辉。
花船之内,莺歌燕舞之声不绝于耳。一群身姿婀娜的女子身着华丽的衣裳,轻舞飞扬,如同仙子下凡一般。她们的舞姿轻盈优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无尽的魅力。伴随着悠扬的乐声,这些女子时而旋转跳跃,时而轻柔摇曳,将观众们带入了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
众将不禁看的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猿臂山众将,哪里见过这等香艳的场景。就连陈丽卿也忍不住东张西望,艳羡不已。
见过了大场面的禁军军指挥使酆美都不禁感叹:“京城那些花船跟这比起来都不如茅房。”
吴恩典等人却是轻车熟路,毕竟是跟西门庆混出来的人物,经常来扬州游玩。
花子虚却改了一番做派。第一,他当了长江宣抚副使,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在众将面前必须端起来。第二,就是因为他有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花子虚玩腻了庸脂俗粉,也强占了不少良家妇女。但陈丽卿这一款他还没玩过。出身将门,单纯正派,大方率真,天真烂漫,无论哪一点都让花子虚欲罢不能。
自从认识陈丽卿,花子虚就如同着了魔一般,日思夜想,三月不知肉味。他知道陈丽卿最讨厌风流无度的花花公子。所以装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试图慢慢接近陈丽卿。
吴恩典、应伯爵、陈经济三人,一上船就表现的急不可耐,对歌姬动手动脚。陈丽卿见了,忍不住表现出一脸厌恶。
花子虚见状,大声呵斥道:“你们干什么?这是什么场合,由得你们胡作非为。再如此行事,现在就滚出去!”
吴恩典三人不知道花子虚抽了什么风,但也不敢多言,恭顺了不少。陈丽卿见花子虚面容清秀,穿着华丽,长得虽不及祝永清,却也是一表人才,人还似乎挺正派,凭空多了不少好感。
众人自行落座,云龙与祝永清二人一左一右坐在陈丽卿两边,弄得陈丽卿好不自在。
宾主落座,慕容国舅首先敬酒道:“诸位将军远道而来,扬州城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各位都是为国为民征战四方的英雄,我代表扬州官商各界敬众位一杯,大家请。”
众将都是豪迈之人自然一饮而尽。陈丽卿喝了不禁咂吧,这酒怎么这么好喝,不苦,不辣喉,又香又淳又暖。
慕容知府喝完酒拍了拍手,属下官员搬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竟是整整一箱子的盐引。没有盐引就不能倒卖食盐,盐引在扬州可以当货币使用。
慕容知府道:“本官召集了官商各界捐了一百万贯钱,以资军用。请陈宣抚笑纳。”
陈希真起身道:“慕容国舅客气了,军资钱粮之事岂劳知府费心。我已向朝廷推荐毕应元出任淮南东路课捐使,筹备一应粮草,还请慕容国舅配合。”
原本慕容国舅想用一百万贯将陈希真打发,没想到陈希真不好糊弄,还自己带来征税专家。扬州众官员、富商听了不禁一脸尴尬。
慕容国舅明显愣了片刻才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朝廷出力。”
陈希真笑着点头道:“有国舅爷真是国家之幸。”
慕容知府连忙又拍了拍手,众官员又抬出几箱子物品,打开了竟是各种宝物,里面都是各式宝贝,有名贵瓷器,珠宝首饰,绣花锦缎,人参补品…分送给各位将领。明显是做过功课。
转运使翟谦道:“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众将领为国征战辛苦了,还请笑纳。”
陈丽卿得了一个翡翠珊瑚钗子,一盒西域进口胭脂,一件镶嵌宝石的弓套……。因父亲两袖清风,陈丽卿从小也没见过这么精美的东西,禁不住的喜欢。
慕容知府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取出一幅画来道:“陈宣抚,听说你喜欢写写画画,我特意给你买了一幅苏东坡的真迹。”
就这些宝贝就何止百万贯,陈希真冷笑一声道:“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这都是慕容国舅,捐的军资。全部拿去卖了,换作军饷。”
慕容国舅听了忍不住心疼,这可是自己精心收集。这陈希真不领情不说,还将自己的宝贝给卖了。众将也不禁有些惋惜。
转运使翟谦又道:“陈宣抚,扬州乃是朝廷财赋重地。军队驻扎,难免惊扰商贾贸易,陈宣抚可有主意。”
陈希真道:“这是自然,我会将大军营寨设在城外扬子江边。若是有军师胡作非为,我定然严惩。
不过处于交战之地,商贾也要尊我的律令。凡是与江南方腊属地的贸易都要中断,违令者视为通敌。凡是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发国难财的商贾一律严惩。凡是不按律缴纳战争捐税一律查处。凡是倒卖军械、军机一律杖毙。”
众商贾听了陈希真的话,脸都吓绿了,嘴唇不住的颤抖,连茶杯都拿不稳了。
陈希真道:“我相信众位都是忠君爱国的商贾。绝对不会做不利社稷的事情。”
陈希真说完起身饮了一杯酒道:“陈某受国家重托,带兵讨贼。有什么得罪,陈某先自罚一杯。”
众商贾、官员都战战兢兢的饮毕。陈希真道:“陈某还有军务在身,不便多陪,诸位自便。”
陈希真说完拱了拱手,下船走了。刘广、刘麒、刘麟、云龙、范成龙、苟英、王天霸、真祥麟、真大义、孔厚、唐猛、任森等猿臂山众将见状,也跟着下船,陈丽卿不情不愿的也跟着下船。
栾延玉、酆美、花子虚、施威、许平升、等人这才放开了玩耍,一切费用由慕容知府负责。不会玩的如杨温、高粱、召忻、窦泰、梁横、哈兰生等人有的喝酒吃肉、有的摇骰赌钱。稍微会玩的酆美、毕胜等人左拥右抱。最会玩的花子虚、栾延玉等人早就遛进房间,纵情声色。
祝永清没有跟师傅玩耍,而是跟着陈丽卿、云龙下了船。陈丽卿还在为双龙镇的事情生气,只是不想理他。
祝永清跟了一阵,见陈丽卿始终不拿正要瞧他,便轻声道:“我哥哥祝万年在沛县被扈三娘杀了。”
陈丽卿听了,脚步停了下来。看看祝永清,不禁有些心疼。二十出头的少年,一家人都死于梁山之手。举目无亲,能依靠的只有师父一人。自己可是祝永清的娃娃亲,如果此时落井下石,那就太不是人了。
陈丽卿慢慢扭过身子,面对着祝永清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件事。”
祝永清眼里噙着泪水道:“没关系,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
陈丽卿拉着祝永清手道:“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祝永清本就腼腆、敏感,被陈丽卿这么大大咧咧一拉手,瞬间羞红了脸。陈丽卿见了笑着将手松开道:“你怎么像女孩子一般?”
祝永清憋的说不出话,一路跟着陈丽卿、云龙二人在秦淮河边游玩。祝永清相貌清秀、神采飞扬,引的不少花船歌姬伸头观看。
陈丽卿见了,跟着仔细瞧了两眼,脸如傅粉,唇如丹砂。也不禁入神道:“确实是好看,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儿。以前到了东平城见云龙哥哥就觉得非常好看了,直到见了你,才发现竟有比云龙哥哥好看这么多的人。”
云龙在旁边听得,犹如万箭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