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绯茹轻轻挣脱了苏姨娘的手,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不容置疑的光芒,她再次向宋秉行礼,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父亲,女儿虽久居乡间,但自幼便知孝道为先。今日归家,首要之事便是向祖母请安,以表孝心。望父亲体谅。”
宋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点了点头,道:“绯茹言之有理,孝心可嘉。既然如此,你便先去拜见祖母吧,苏姨娘,你陪同前往,务必照顾好二小姐。”
说完,又怕有什么差错,对宋沅薇说道:“薇儿,你也一起去,照顾好你二妹妹。”
“啊?我吗?”宋沅薇被点名有些意外,但马上应下来,“女儿遵命。”
“是,老爷。”苏姨娘应声道,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此刻不宜多言,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拉着宋绯茹的手,和宋沅薇一同向老夫人的居所走去。
路上,苏姨娘试图用柔和的话语安抚宋绯茹:“茹儿,你刚回来,许多事情还需慢慢适应。老夫人那里,我自会替你周全,你不必太过担心。”
宋绯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多谢小娘关心,绯茹自会小心行事。只是,这府中的规矩,绯茹笨嘴拙舌,还需小娘多多指点才是。”
转而又向一路沉默不语的宋沅薇说道:“也需要沅薇姐姐多多关照才是。”
宋沅薇心道只要你不毒死我就可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但是表面上还是笑笑说道:“那是自然的。”
去老夫人的院子还有一段路程,苏姨娘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茹儿啊,为娘给你置办的行头,怎么不戴上,是为娘打点的不好吗?”语气还带着一丝委屈。
“小娘的礼物太贵重了,女儿舍不得,便收在箱子里好好珍藏了。”宋绯茹也装做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小娘不会怪罪女儿吧?”
“怎么会呢,茹儿喜欢就好。改日戴戴给为娘看看。”
丞相宋秉一向提倡节俭,宋府上到主子下到车夫都不好奢靡,苏姨娘本想让她打扮得张扬奢靡,惹宋府的人不快,结果她一句“珍藏”就断了苏姨娘的谋划,还顺走了一套精美的珠翠。
苏姨娘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应下了这个哑巴亏。
苏姨娘看向宋沅薇,想着这时候宋沅薇应当来跟着嘲讽几句,结果使了半天眼色也不见宋沅薇行动。
此刻宋沅薇思索着方才的对话,宋绯茹行为大方得体、回答滴水不漏,就料定这个宋绯茹,是重生而来的。
……
穿过一段长长的回廊,便走到了老夫人的住所。
屋内,老夫人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
“谁来了?”
贴身嬷嬷庄嬷嬷走上前,扶起她,说道:“是大小姐带着苏姨娘和刚刚认回的二小姐来了。”
“薇儿来啦?快快进来。”老夫人呼唤她们进来。
宋沅薇被点名,于是率先走进屋内。
她看到屋子老夫人正倚靠在前方放着的软榻上,岁月在老夫人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却也赋予了她一种不可言喻的威严与慈祥并存的气质。
她的头发已经斑白,被精心梳理成一个端庄的发髻,面容虽已略显苍老,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老夫人的眼神在宋沅薇踏入门槛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了许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见到的是她最心爱的珍宝。
她招招手,示意宋沅薇走近些,声音里满是慈爱与宠溺:“薇儿,快来,让祖母好好瞧瞧,这些日子是不是又瘦了?前阵子你不小心落水受了风寒,祖母给你的药可吃了?”
宋沅薇知道这位老夫人看重嫡庶尊卑,自然对原主这个表面上的嫡长孙女很是疼爱,也因此将原主娇纵得无法无天,欺压庶妹苛待下人,甚至干出杀人的勾当。
“谢谢祖母,我……孙女都记着呢。”宋沅薇见状露出甜甜地笑容,对老夫人说道。
这时,苏姨娘与宋绯茹也随后步入屋内,老夫人的目光从宋沅薇身上移开,落在宋绯茹身上时,那份温柔与热情瞬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与审视。
“这位便是在外多年的二姐儿吧?”老夫人语气平淡,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清早便听说你要回来了,怎么如今才想起来见我这个老东西了?”
苏姨娘抢先在宋绯茹开口前说道:“茹儿她自幼长在乡野,不知礼数,耽误了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莫要怪罪。”
老夫人注重规矩,于是苏姨娘率先给宋绯茹扣下了不知礼数的帽子。
老夫人轻轻皱眉,眼神中的疏离与审视更加明显了几分,她微微抬手,制止了苏姨娘想要继续为宋绯茹“开脱”的话语。
“苏姨娘,规矩不可废。虽是乡野长大,但既已认祖归宗,便是宋府的一份子,理应懂得尊卑有序,礼数周全。”
她的语气虽不重,但话语中的威严却不容忽视,让屋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孙女宋绯茹给祖母请安,”宋绯茹对老夫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解释道,“孙女失散多年未能在祖母膝前尽孝,心中甚是惭愧。收拾完庄子上的东西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只不过在回京的路上遇上西北军返京,便耽误了一阵,是孙女没有算好时辰,望祖母恕罪。”
“是陆大将军的队伍?”提及西北军,便不免让人想到那个年少成名、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北战神。于是老夫人注意力被转移,问道。
宋绯茹点点头:“正是,而且陆大将军似乎受伤了,坐在马车里也不露面。”
老夫人自然懂得,轻轻叹了一口气:“战场上厮杀难免会受伤,也是可怜这孩子自幼没有母亲照顾。薇儿,你在想什么呢?”
老夫人说着说着,扭头便看见一旁站着的亲亲孙女呆呆地看着前方发呆,于是出声叫她。
宋沅薇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无事,只是祖母说那位将军自幼没有母亲,让孙女想到我们宋家人丁兴旺,如今又有二妹妹失而复得,祖母更因此多一位膝前尽孝的好孙女,就很是幸福呢!”
老夫人被宋沅薇的一通好话哄得很是满意,对那个突然回来的二孙女也态度缓和了许多。
又见宋绯茹在没有她点头的情况下,便一直是恭恭敬敬地保持行礼的姿势。
“还算大方得体,别跪着了,起来吧。”老夫人点点头,示意庄嬷嬷扶宋绯茹起来,“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适应府中的生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庄嬷嬷说。”
宋绯茹微微欠身,行礼道:“多谢祖母关怀,绯茹定当谨言慎行,不给府中添麻烦。”
她的声音平和而坚定,举止落落大方,没有一点儿乡野小家子气,这一点让老夫人对这个乡下来的孙女改观了一点儿。
说罢,老夫人吩咐下人带宋绯茹去她的住处,便不再多言,转而继续与宋沅薇交谈,询问起她的近况来。
宋绯茹见状也就起身告辞。她初来宋府的第一关也算过去了。
重生前的宋绯茹软弱无能,听苏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进府的时候头上顶着华丽厚重的发髻,不懂得富贵人家的礼仪规矩,以至于许久才拜见老夫人,惹得老夫人不快。
至此,宋沅薇已经非常确定,现在的宋绯茹是重生过后的宋绯茹,现在的这个时间线,是重生后的时间线。
宋沅薇胆战心惊,根据《重生:嫡女归来之毒妃倾城》里写的,距离女主宋绯茹向她复仇的日子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