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黑衣人手中倭刀亮起紫光,挥刀向姚羽横削过来。
姚羽不避不闪,笼着青光的右手直接将倭刀握住。
黑衣人奋力回抽,连使三下力气,倭刀竟纹丝不动。
姚羽缓缓吸气,绿色光芒犹如藤蔓,竟沿着刀身向黑衣人侵蚀过去,片刻间倭刀由紫变绿。
黑衣人觉察不妙,想要弃刀撤手,可右手仿佛被刀柄吸住,怎么也抽不回来,几个呼吸的功夫,碧光已爬上手腕,整个右手变得毫无知觉。
黑衣人神色一厉,左手凌空虚抓,一名死去同伴的倭刀从地上倒飞而起,落入手中。
黑衣人咬牙大吼一声,左手提刀自下而上反撩,趁着碧光刚刚攻到右肘,竟将自己右臂齐肩斩下。
黑衣人忍着剧痛向后跃出一丈,身子落地后却不逃跑,反手斩出一道紫色刀芒。
姚羽挥手震碎刀芒,说道:“你虽十恶不赦,却是条硬汉,下辈子记住做个好人。”
说罢右手食指点出,一点碧光恍若蝴蝶,轻飘飘飞入黑衣人眉心。
片刻后黑衣人一声惨叫,七窍中竟全部有碧光射出,倒在地上扭曲挣扎几下,便气绝身亡。
半空中赵晨光和武田刚缠斗正紧。
武田刚紫光护身,犹如紫金钟倒扣半空。
金锏则如同金色钟杵,绕着紫金钟不断撞击,每撞一次紫光便淡上一份。
两人比斗到此,已无丝毫取巧之处,完全是比拼功力修为。
只是武田刚全取守势,高下已然分明。
只需金锏再撞上几次,必能将武田刚护身紫光击碎。
姚羽担心山顶局势,不愿多费时间,碧玉镯化作一道青光,同金锏一起将紫光击碎。
武田刚口吐鲜血,自半空中摔了下来,撑着身子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以二敌一,好不光彩。”
姚羽怒道:“刚才你以六敌二怎么不提了?”
话未说完,一道金光砸下,将武田刚脑袋拍进腔子里。
赵晨光道:“不必跟他废话,咱们快去山顶接应大哥!”
刚要拉着姚羽一起上山,却见姚羽忽地皱起眉头,身子晃了几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赵晨光大吃一惊,说道:“我还以为你没有受伤,只是假死诱敌,没想到还是着了武田刚的道。”
姚羽摆了摆手说道:“武田刚修为不低,全力一击我确实抵挡不住,好在伤势不重,咱们速速上山。”
赵晨光右手揽住姚羽纤腰,驾起遁光直冲山顶。
二人来到山顶,只见地上躺着九个黑衣人,看样子早已没了呼吸。
八门令旗折毁三面,想必是阵法被强行冲破了。
一明小道长脸色蜡黄,身子躺在地上,头倚在一个巨树根部,好在胸口尚有起伏。
肖怀远盘坐在地上,口鼻中深吸缓吐,嘴角还有一线血迹,显然是重伤呕血,正在运功疗伤。
赵晨光走到肖怀远身边,蹲下身子轻声喊道:“大哥!”肖怀远陡地睁开眼睛,厉声喝骂道:“你既要做伪帝国师,我便不配当你大哥,人各有志,我只劝你好自为之!”
赵晨光奇道:“大哥你这话从何说起?”
肖怀远怒道:“还要给我演戏吗?我且问你,我连发三道雷号,你为何不来接应?”
赵晨光松了口气说到:“我在山下被武田刚带人围住,解决他们费了些时间。”
不料肖怀远听罢怒气更盛,大声喝道:“赵晨光!你想投靠鬼子,便敢作敢当,何必拿假话骗人!”
“武田刚之前就在山顶,用东洋邪术召唤式神,毁我三面令旗破阵而出,将一明师弟打成重伤,被我打了一杖方才遁走。”
赵晨光听罢霍地站起身子,大声喊道:“绝不可能,在山下我和羽妹合力将武田刚击杀,羽妹因此还受了伤。这狗贼尸体还在,不信咱们下山去瞧瞧!”
肖怀远见他言之凿凿,不似作伪,心下也生疑虑。
这时一明悠悠转醒,睁眼便见到赵晨光向着肖怀远厉声大喝,想起刚才武田刚说赵晨光已经做了汉奸,急忙喊道:“掌门师兄小心!”
七星宝剑脱手飞出,直向赵晨光刺来。
姚羽惊呼一声,飞身赶上,手中碧光亮起,一拳重重轰向宝剑,将七星剑击飞三丈之远。
姚羽和一明同时吐一口血,一明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肖怀远见状眦目欲裂,骂声:“狗贼!”
紫金龙头杖忽地从地上跃起,向着姚羽后背袭来。
姚羽刚刚吐过血,一口气尚未喘匀,如何能抵挡得住?
赵晨光回过神来,赶到姚羽身后,周身金光亮起,硬抗了这一击,回头看时,只见肖怀远召回宝剑龙杖,抱起一明尸体,化作紫光去的远了。
赵晨光挨了一杖,初时未觉有异,可想要运功助姚羽疗伤时,立感五内俱焚,犹如一股烈火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焚烧炙烤。
往后几十年赵晨光不但修为再难寸进,而且动用神通便伤势加重。
偏偏肖怀远如跗骨之疽,不听任何解释,不停追杀赵姚二人。
最初仗着姚羽战力仍在,几番交手下来双方互有胜负。
可随着宫玉修为渐深,能给肖怀远掠阵助拳,赵、姚一方便输多赢少。
有时赵晨光甚至不得不出手,伤势便愈加严重。
赵晨光讲到此处,酒桌上众人皆是叹息不已。
吴参谋长问道:“赵老兄与这位肖道长最近可曾见过面?”
赵晨光摇了摇头说道:“说来也怪,之前大哥每隔几个月便能查知我和羽妹踪迹,必然赶来搏斗一番,几十年来我们都习惯了。”
“可自从前年开始,与大哥已有两年未曾见面了。只是一个月前,宫玉扮做太老婆出现一次,被我们甩开了。”
吴参谋长点了点头说道:“你对肖真人心中可有恨意?”
赵晨光道:“大哥受奸人蒙蔽,非自己所愿。若说恨,那也是恨武田刚挑拨离间,致使我和大哥兄弟反目,倘若有朝一日误会冰消,想必大哥也深以为恨。”
吴参谋长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能找到这位肖道长,我倒愿意当个见证人。请二位把话说开,消除误会,一致对外。”
赵晨光举杯敬酒致谢,我们都跟着陪了一口。
吴参谋长放下酒杯笑道:“咱们除了说话就是喝酒,菜却没吃几口,大家伙儿一起动筷子,别让菜凉了。”
说完不住的给赵晨光眼前的碟子里夹菜。
赵晨光吃了几口菜,又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好久没这么开怀畅饮了,几位肯听我我说尽当年憾事,也算一吐胸中多年不快,感谢几位盛情款待!”
说罢竟一口喝干杯中余酒。
吴参谋长见状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也一口干了,我们几人见状只能硬喝。
韩晓琳一杯白酒下肚,脸上血色涌起,看向我的眼神已明显带着三分醉意。
张健翔起身给众人把酒填满,一箱白酒到此已空了三瓶。
姚羽边吃边问道:“这么说你们也已经和玄洋社的人动过手了?”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不光是和人交过手,连武田刚手下的怪兽我们也遇上了。”
姚羽闻言奇道:“什么怪兽?”
韩晓琳眯着一双朦胧的眼睛,又把“兀突骨”和大青山变异狼蛛的事情讲了一遍。
韩晓琳说的十分专业,我本以为他们肯定不知基因为何物,更加不会明白什么是基因改造。
没想到赵姚二人脸上丝毫没有疑惑之色。
只是姚羽听罢脸色微变,看向赵晨光说道:“看来当年的传言是真的。”
吴参谋长奇道:“什么传言?”
赵晨光道:“传说七十年前,玄洋社和东洋国的特务机构,在东北发现了一只能口吐人言的凿齿。”
一句话说完,除了韩晓琳愣了一下,我们几个都是一脸迷茫。
杨诚莫名其妙地问道:“一只口吐人言的啥玩意?是个动物呗?”
韩晓琳说道:“根据《山海经》和《淮南子》的记载,凿齿是上古凶兽,但奇怪的是它和人有点类似,两腿直立行走,甚至会使用盾牌和长矛。难道这不是传说,凿齿竟然真的存在?”
赵晨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相传他们发现凿齿之后,凿齿告诉了他们一个大秘密。”
“凿齿一族本来是人,数千年前被一位高人改造成了怪兽模样,变得身高丈二,膀阔腰圆,力大无穷,寿逾千年。”
“尤其口中两根巨牙如同凿子,相传有五尺长短,锋利无比,因此人称其为凿齿。”
“玄洋社的人立刻对这种改造人的技术发生了极大兴趣,恰好凿齿族中还流传有当年被改造时的记录。”
“凿齿将记载有改造技术的残本交给玄洋社,条件是玄洋社需要帮助他恢复人身。”
“今日听你们说玄洋社有再造兀突骨的手段,想必当年的传说不假。”
吴参谋长听罢皱着眉头道:“小韩,关于凿齿的记载,《山海经》和《淮南子》的原文你还记得吗?”
韩晓琳低头想了一阵,随即背诵道:“《山海经》记载: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
“《淮南子》记载: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
“尧乃使羿诛凿齿于寿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
吴参谋长听完,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张健翔大吃一惊,盯着韩晓琳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怪兽,如果凿齿是真的,那你刚才说的这些怪兽,也都有可能存在。”
韩晓琳听完也慌了,脸上的血色都退去不少,紧张地说道:“按照你的逻辑,《山海经》上记载的怪兽多不胜数……”
说到此处忽地闭了嘴,剩下的话根本不敢说出口。
杨诚见我们几个慌乱的样子,不由得“切”了一声,冷笑道:“有啥可害怕的?就算都是真的,几千年过去了,现在不还是咱们搁着喝酒吃肉呢么?我咋没听说有怪兽预定包间要吃朔京烤人呢?”
说罢用筷子夹起一块烤鸭放在嘴里大嚼特嚼。
众人听罢仔细想想,觉得杨诚话糙理不糙,不由得齐声大笑。
杨诚咽下烤鸭接着说道:“再说了,古书里不是也说这几个怪兽都让人给干掉了吗?咱们现代人未必就比古人差,就算他身高丈二,力大无穷,又能扛住几发榴弹炮?”
吴参谋长骂道:“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自己却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赵晨光笑道:“杨老弟性子豁达,胆色无双,果然是条好汉子!”
说完目光看向姚羽,姚羽却仍然翻了个白眼。
被杨诚几句话一搅和,酒桌上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吴参谋长和赵晨光端起酒杯,分别向对方阵营逐个敬酒。
两人打完了圈,众人纷纷起身回敬,然后开始自由活动,一时间觥筹交错,场面上乱作一团。
姚芸儿趁着乱,偷偷找杨诚碰了一杯。
俩人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只是看见杨诚将一大杯白酒一口喝了。
众人推杯换盏之间,一箱剑南春很快见了底。
大家同时换上啤酒,吴参谋长举杯说道:“今天和三位朋友一见如故,非常开心。不知赵老兄是否方便,和我们唐组长留下个紧急联络的办法,以后万一有玄洋社的情况,也好互通消息。”
赵晨光仰头喝掉一杯啤酒,大手一挥,说道:“没有问题。”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看着我道:“咱们互相留个手机号,再加个qq。”
话一说完,酒桌上立刻安静下来。
赵晨光转头扫了一眼,奇道:“有什么不妥吗?”
杨诚笑道:“按评书里讲的,这时候你应该留下三张符,紧急时刻点燃一张,不论千里万里,你瞬息便到。”
赵晨光听罢哈哈大笑,笑罢说道:“杨老弟你可真幽默,别说我没这等本事,就算是有,那也不如手机方便。”
“古人云: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我虽不敢比肩圣人,但也不是个酸腐儒、老顽固。”
我和赵晨光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赵晨光站起身来举杯说道:“赵某几十年来,未能如今天一般开心高兴,平日里即便自斟自饮,也是苦酒入愁肠,远不如今日开怀畅饮。”
“可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这最后一杯酒,祝大家来年一切顺利,下次我来做东,咱们再饮美酒!”
众人一同起身,将杯中酒一口喝掉。
吴参谋和赵晨光握着手,当先出了包间大门,我们鱼贯跟上。
下楼梯时我突然发现,一楼大堂除了外围支援的两桌同事外,不知何时竟又多了一桌。
围着桌子仅仅坐了一男两女,可菜却上了足足有十六七道,不远处传菜的服务员竟然还在不停地上菜,顿时将我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