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多费了些时间罢了。”
极度的疲累让宁允对着一桌饭菜也没啥胃口,只草草吃上几口后就让宁管家把这些日子的账簿拿来瞧。
“不错,果然如我所料。”
账簿的流水一日比一日要多,单日订单数额加起来基本上就已经是冠阳县的人口数了,更别提其中还有一些工坊以及码头定了相对便宜点的“员工餐”,虽是小利,可胜在数额庞大,宁允也庆幸自己的抉择是对的。
账簿放回托盘,他对着还在扒饭的刘恒辰道。
“其他城镇我陆续会派人过去开设店铺,只是小辰,叔叔有句话得先说在前头。”
“昂?啥?”
宁允表情有些纠结。
“是这样的,那群老不死的,听说我与你...分成谈的是七三,说什么也不肯让出镖局的权给我...你也知道,他们是长辈,也是我宁家的人...”
他坑坑巴巴的把话说到一半,在座的刘恒辰和宁樱已经听明白了,这是想反悔先前的约定,宁樱没等宁允把话说完,桌子一拍。
“哥,你怎么能言而无信,你是打量着小辰一个小孩子好欺负么?”
宁允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相当憋屈,他其实也想硬气一点,但商机转瞬即逝,如果自己再拖上一段时间,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刘恒辰拉住宁樱的手。
“婶婶让叔叔说完呗。”
“多谢...抱歉...”
“叔叔直说无妨。”
宁允灌了一口茶,又搓了好一会儿手掌这才继续接下来的话,
“家中老一辈儿不愿小辰你,这个外族人分这杯羹,就想让我把你从局中踢出去...” 宁樱恨不得立马挥拳过去,宁允缩了缩脖子,接着道。
“我当然没同意,只是,免不了得让小辰做些让步,不然那帮老东西不会妥协的。”
刘恒辰没立刻开口,低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
“那叔叔是想如何?”
“九一...可行?”
见刘恒辰又继续陷入沉思,宁允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说实在的,若非有宁樱牵头,再有刘恒辰的这个设想,这笔生意是肯定不会成的,至少当时的他是想不到这些,因为他早就对宁家那乌烟瘴气的内部做派感到无比厌烦,也不想再做一个两面三刀的商人而活。
多亏了刘恒辰和宁樱,他这才找回了当年初承家业时那股豪情壮志,本是想着给这小恩人一些甜头示好,但那群老不死的非要作拦路虎,把一切的一切都换算成金钱来衡量,为了短暂的利益就要过河拆桥。
他若不答应,家族中会有大把的人立马冲上来生吞活剥了这冠阳县,若是答应...自己在刘恒辰和宁樱心目中的形象...怕是要一落千丈了。
刘恒辰脑子里飞速转动着,九一开其实他也能接受,他多少也明白宁允的苦衷,但这种卸磨杀驴,哦他不能比作驴,兔死狗烹的事儿实在是太恶心了点,宁允这说是商量,可估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果,他作为弱势方的确不能说什么只能任人宰割。
“九一分成倒是可以...” 宁樱要表达不乐意,刘恒辰对着她摇了摇头。“不过叔叔,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满足我都能答应。”
“我以后想在京城有自己的产业,到时候望叔叔这边可以出人力物力啥的,不找我收钱。”
宁允一听乐了。
“这个好说,到时候铺子雇员啥的,叔一应给你准备齐全。”
“赚的钱也全都到我兜里?”
“这个自然。”
“那我没啥意见了,叔叔让人拟好契,咱们再一同去改就行。”
“...真的没了?你不会觉得叔叔忘恩负义么?”
刘恒辰耸了耸肩。
“本来做生意就是这样,我也清楚叔叔背后是整个宁家,说实话三七分对我一个小孩子来讲的确太过了些,那么多钱我放在兜里也不踏实,倒不如把这些钱让叔叔拿去扩张来的更划算,双赢嘛毕竟。”
宁樱斜睨了一眼宁允,那眼神的意思大抵就是
*你瞅瞅你,还没一个小孩子有格局。
宁允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连连点头。
“婶婶别瞪啦,咱们继续吃饭吧。待会儿饭菜就凉了。”
刘恒辰也不想把几人关系搞僵,他刚才说的的确也是心里话,而且想要的也达成了。
背靠宁家说到底也不是最好的出路,这家族产业,以后换了继承人他还要继续跟人协商各种事宜太过麻烦,还不如早点让利出去,让宁允记着自己的好,多些愧疚,将来能对自己在京城的发展有更多帮助。
做生意,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百分之百持股,要更安全些,宁家不过是跳板。
小小的洗尘宴结束,刘恒辰午睡时间到了,他想先回去,宁樱就让玲珑与马夫先把他一人送走,而后对着有些尴尬的宁允冷哼一声。
“妹妹别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小辰好歹也算是我半个儿子了,你这般狼心狗肺的对他,还不许我白你几眼?”
“妹妹教训的是,但我这也只是缓兵之计而已,我目前家主之位还尚未坐稳,那群老东西对宁家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若是我一意孤行,怕是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缓兵之计,哼,说得好听。”
宁允叹了口气。
“你且信我,小辰这孩子很实诚我很喜欢,在这世间大大小小生意人我见多了,像他这样实心眼儿的甚少,我不会亏待他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宁樱气鼓鼓的,但因着外头一层人皮面具,看不出她此刻脸有没有被涨红,宁允释然的笑了笑。
“能再次见到你这般随性的样子,真是难得。”
“少给老娘打岔,你打算怎么补偿小辰,你虽出人出力,可到底主意是从这孩子口中说的,一成利,你打发叫花子呢。”
“谁说要一直一成了,你真当我宁允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背信弃义之人吗。”
宁允也来了脾气,放下茶盏飞速摇着折扇。
“你且听我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