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齐听闻自己老爹最后抛出的那条毒计,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强压着内心的波澜,对着云威拱手行了一礼,声音低沉且透着几分郑重:“云叔,关胜此刻就在山上,并无外出的迹象!”
姜齐这一句话,仿若驱散了云威心头的一场暴风骤雨。
云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才惊觉脊背一阵发凉,虽是正月里,可冷汗刚刚已经湿透了后背衣衫。他心中更是感慨万千,犹如惊涛骇浪在心底翻涌。缓缓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姜老太公,声音里既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又有对老友这般行事的深深无奈:“你个姜驴子啊,咱们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你这么吓唬我这个老头子,你的心里就过得去?”
言罢,云威再不做停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生怕再待下去,风云庄又得再搬一次家!
至于云天彪和风会的安排,云威已然无心再管,且等姜齐去吩咐吧。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谁知道自己再这么闹腾下去,这鬼点子一箩筐的姜驴子又会使出什么坏招!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云威心里直打怵,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见云威离去,姜老太公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笑道:“那关胜也是个死心眼,说是无郎君命令,不得擅自离开!好啊!真好!”那笑声在屋内回荡,却让姜齐听出了别样的寒意,只觉心中寒气直冒,仿佛置身冰窖之中。
“对了,之前老头子认识一个文人,”姜老太公话锋一转,神色间带着几分追忆,“崇宁五年的时候,就想着请他给你当个幕僚,有他辅佐,你往后的路想必能顺遂些。可是不巧啊,这人老父亲突然去世,他不得不回去丁忧……”
“您老还认识当官的?”姜齐满脸疑惑,眼中满是好奇,在他的认知里,父亲甚少提及这些人脉关系,此刻听闻,自是十分惊讶。
“当年西夏和辽国打草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他正巧游学到边境,碰上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老头子拼了老命才救他回来。”姜老太公缓缓说道,思绪仿佛飘回到了那段东挡西杀的岁月,“后来他刻苦攻读,中了进士,当了官。咱想着让你跟他多学学,增长些见识,能识文断字,考中个功名,结果,路上碰见你开蒙的老师孔若先饿晕在路边,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救了他之后,便带着他一起去。那时候,当年那人已经是县令了!”
“那为何不带着咱一起去?”姜齐追问道,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姜老太公呵呵一笑,脸上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神情:“你那时候才六七岁,在村里都能玩得找不着人影,像个野猴子似的。老头子怎么敢带着你瞎转悠,万一碰到拍花子的,你娘还不宰了我?”
“后来也没听您提起过这个人啊!”姜齐满心不解,按说如此重要的人物,父亲不应只字不提。
“元符三年,他母亲去世,回家丁忧。”姜老太公叹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命运弄人的无奈,“除服后来咱们这儿,在京东西路莱州胶水县当县令。那年你已经入学,老头子就没提。崇宁五年,他父亲又去世,丁忧路过,老头子想留他,他个死脑筋的怎么都不肯。大观三年,你中进士,他也除服,我第三次请他帮你,他答应了,可你……”
姜齐怀着一丝期待与好奇,将这些琐碎的信息逐一输入到 AI 之中。随着检索进度条的飞速跳动,他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一种莫名的预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当查询结果映入眼帘的瞬间,他的双眼猛地睁大,眼中满是震惊。
“您说的那人是不是姓宗?”姜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急切地想要从老爷子口中得到确认。
“对,他就是叫宗泽!”老爷子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感慨,“这姓挺生僻的!咱们这片少有姓宗的。”
“呵呵,”姜齐忍不住苦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心中更是怅然若失,仿佛错过了一段无比珍贵的缘分。“这可是宗泽啊!自己当年竟然差点成了这位老爷子的学生!”
姜齐的眼神中透惋惜,心中暗道“尽管宗泽仕途不顺,一生坎坷,历经无数的艰难险阻,但不管是为人气节,还是做事能力上,那都是没话说!”
事到如今,也唯有徒留惋惜之情了。姜齐心里清楚,即便当年真的成了宗泽的学生,以如今的世道和自己的行事作风,怕最后也难以逃脱上梁山的命运。命运的轨迹仿佛早已注定,那些错过的机遇,也只能是错过了吧!
只是姜齐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感觉自己最大的金手指不是脑海中的AI,而是眼前这位姜太公!
姜齐并不知道,此时,宗泽正手持一封信,静静地站在西溪村姜家的大门前,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可他的眼神依旧透着坚毅与温和。
“老先生,您这是找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路过,看着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老者,好奇地问道。
“小哥,老夫找一个姓姜的老哥哥,和老夫差不多年纪。”宗泽看着手中的信,眼中满是狐疑,“那姜家是在这住吧,怎么这宅子看着都荒了?”他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是姜老太公的亲朋旧故?”小伙子一听,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对啊,这之前收到他给的信,怎么……”宗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伙子打断。
“嗨,姜家搬家了,去了梁山水泊!说是落草了!”小厮一脸兴奋,仿佛在讲述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落草?他儿子不是中了进士?”宗泽满脸震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在他收到的信里,那姜老太公可把自己儿子说的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会突然落草为寇。
“被夺了!”那人一指郓城方向,“州里都出公告了!”小伙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似乎对这种变故喜闻乐见。
宗泽听后,心中五味杂陈。他望着那荒芜的宅子,手中的信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怎么也想不到,几年时间,姜家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如此,州里那边也贴了布告,说是最近还要去剿灭梁山贼寇呐!”小伙子说的更加兴高采烈,脸上洋溢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仿佛在讲述一场即将开场的精彩大戏。“老先生,您要是和姜家有关系,那可赶紧走吧!要不然再牵扯到您身上,听说之前的风云庄就因为孩子拜了姓姜的当老师,整个庄子都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唾沫星子横飞。
宗泽听着这些话,神色愈发凝重。他沉吟片刻,目光坚定地看向小伙子,拱手说道:“小哥,可否指引梁山方向,老夫去拜会一下老友,也看看其中有没有回旋余地?毕竟战事一起,总归对你们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