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进入腊月。
离年节越来越近,街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云妍几乎每天都会奔波于店里。
自从上次从云府门口经过后,云妍就再也没有去过,而是绕了另一条路。
她害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也不愿再让无用的伤心和悲痛淹没自己,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仇恨深埋在心底,尽快的让自己强大起来。
云妍用店里上好的锦缎给每人做了几套冬衣。在京城这个权贵云集的地方,大家都只认衣服不认人。
原本江姨之前做的衣衫,云妍觉得已经是很好了,可是如今比起来,却是连勋贵人家的下人穿的都不如。
有了华美的衣裳,还需搭配适宜的首饰。
然而,云妍却不会盘发髻。
平素里,她总是喜欢梳个高高的马尾,偶尔在头顶挽个发髻,再插入银簪,活脱脱一副男子装扮。
顾灵儿倒是曾跟着江姨学过,会梳些简易的发髻。
可云妍觉得每日都要让灵儿为自己梳头,实在太过繁琐。才新鲜了几日,她便又恢复了高马尾。
不过,这个发型与她身上那淡雅轻灵的衣裙相得益彰,反倒更显英姿飒爽,别具一格。
她每天跟着徐掌柜学习一些布料的特性,质地,掌握不同织物的识别方法,以及印染工艺。
还会在一旁观察他们怎么去售卖货品,怎么去接人待物。
本就是聪明伶俐之人,一段时间下来,已经是学的有模有样,跟刚来京城时完全是判若两人,脱胎换骨。
暮雨每天都会跟着她,把云妍送到店里以后,他便出门了。
每天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到了该回家时他会自动出现,然后跟着云妍回家。
姜小六除了刚开始时在布店里待了两天后,就开始游走在京城的各个酒楼,茶馆,哪里人多去哪里。
去打听京城里的各种奇闻异事。
顾灵儿也是每天都会去济生堂。她没有坐诊,而是以小伙计的身份在药铺里做一些杂活。
刚开始,济生堂里坐诊的张大夫还看不上她,只不过是碍于她是东家的孙女,才不得不客客气气应付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张大夫对她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观。
顾灵儿人小嘴巴甜,而且做事勤快,身上没有一点娇纵之气。
济生堂的人从大夫到伙计都很喜欢她,大家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灵儿,给常掌柜倒杯水!”张大夫一边与病人诊脉,一边冲柜台喊了一声。
“来了!”顾灵儿脆生生应了一声,去里面倒了一杯热水,笑吟吟的走过来,将水放到常掌柜手边。
“常掌柜,您请。”
常掌柜是济生堂的常客了。经常会感觉心慌胸闷,精神恍惚,而且晚上入睡困难,噩梦频发,早上又醒的很早。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几年了。刚开始让张大夫给开个方子,回去煎了药服下,会缓解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喝药已经没用了,“张大夫,我这几天又做噩梦了,梦见有人要杀我,我就赶紧跑啊……,可是到最后还是被追上了,一刀下去……,那血都喷我一脸……。”
常掌柜刚才还有气无力的,提起来晚上做的噩梦,瞬间就来了精神。脸上却是受惊吓之后的心有余悸。
张大夫放下诊脉的手,瞅了一眼他日渐发福的身材。
微笑着点头,“常掌柜,您这是忧思过度啊,我看你这药也别吃了,以后就每天来我这里多跑几趟,而且是跑着来,再跑着回去。一段时间下来保准让你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哪里是有病,按张大夫说的这就是太闲了。
吃饱了不动弹,整天想七想八的,老觉得有人要害自己。
“张大夫,我觉得我就是撞邪了,你都不知道,那云家闹鬼啊……。”
又来了。
张大夫无奈摇头。
每次听他的故事都听烦了,可人家是病人,自己作为一名合格的大夫,耐心倾听病人的心声也是很有必要的。
可是,这天天像老和尚念经一样翻来覆去的,谁能受得了?
再这样下去,张大夫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跟他一样,晚上做噩梦到处被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