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怀王城,巷道滑,残留的血迹与焦黑痕在青石板上等刺目。前一夜,铁鱼帮湿数度放火袭营,副将与王府兵力拼命追剿,城中百姓一片混乱。蒙蒙亮,街巷里依然死寂,宛如一座空城。
沉易半倚在破庙柱旁,心动喘息,浑身酸痛无力。柳如洗衣替他换肩头敷药,见血水稠稠暗红,内心既焦急又自责:若非为了护他,她本可少受有些伤,但若不能取得怀王谋逆的实锤证物,朝堂和天下仍可能陷入堕灾祸。
顾清绮亦在旁稍作歇息,怀抱那几卷要命的册子与檄文草。她连日奔波,眼窝深陷,却不敢有画布昏睡:再等两日,若怀王在盛典上自立为帝,那些证据再次出现也同样是废纸。
铁鱼帮头领从外头踏进来,神情疲惫又带凛冽煞气:“沈大人,外头情势更加坚强。副将自今晨起封锁东城三道,所有疑似铁鱼帮兄弟皆惨遭逮捕或击杀。我们的人手惨重,无法再引发更大规模的骚乱。”
沉易轻扯嘴角:“果然……怀王党要在盛典之前彻底清除异己。极限最后两天,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柳如絮接话:“可你再无功体力硬拼。此刻贸然闯王府主殿,我们身体就是以卵击石。不然——怀王本人依然未曾现身。”
提到怀王本尊,顾清绮内心一阵发寒:传闻殿下平素文质彬彬,却在幕后修炼副将、赵尚书这等血腥行径,若真现身恐加翻手为云的枭雄。而要彻底毁灭此计逆大计,**当场揭露怀王或夺取他御印签署的“调兵令”**才是绝杀。可三人都伤痕累累,人手不足,几近末路。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铁鱼帮弟子匆忙赶到,带回一条“稀奇传言”:说是昨晚城南来了一批人队伍,自称“云山军使”,携带某神秘命令令,要面见“怀王殿下”。结果被副将连夜请入府中。其余消息不明。
听罢,柳如絮眉头锁紧:“云山军使?莫非外疆或边疆同盟?亦或另一派势力赶来投靠?”
沉易勉力撑住伤体琢磨:“怀王已暗通外疆,并拈动边关兵力,又出现这么一伙‘云山军使’,或许是别处援军或者他还有私交……不容小瞧。”
顾清绮怀神情恍惚:“若这帮军使在盛典时表态,朝堂将更添危机。王想汇聚更多势力,一举逼宫。”
反过来看,这也可能意味着王府主殿更加寂静,人流进出或许给沉易等潜入制造混乱。沉易思索后,忽向如絮点点头:“或许就是我们可乘之机。
若王府汇聚外宾或同盟,势必戒备森严,却也更容混乱。”
刀客头领暗问:“那你要入人流,伪装成什么宾客?”
柳如絮接口:“太冒险了。副将识得我们,赵混尚书也见过我们三人,难保不会立刻识破。”
沉沉易脸色苍白,却淡淡道:“我有法:借铁鱼帮一些人打头阵假装闹事,再让我们以……‘云山军使’名义主动投诚? 虽荒谬,但万一怀王或赵尚书信了,便能潜至主殿核心,伺机得到怀王印信或檄文原件。”
顾清绮眸放惊异:“太险了……似乎也无别法。极限两日,硬打不通,潜入更难,这‘冒充同盟’或者破釜之策。”
京城。皇妃得到线报:怀王于两日后正式开盛典,各地兵将或已抵抵其封地。她欣赏手中折子,面色如冰:“这就是最后限期。
若沉易仍无消息,朕当先发令,令大军直接讨伐怀王。即使其中仍存火灾风险,也顾不得了。”
柴将军佩刀立侧,低声道:“是。有大臣劝阻,怕激起更大内乱。但若我们坐等怀王整合兵力,一旦盛典一声令下,京师就更危了。”
皇妃轻轻闭眼:“看来必然血流成河……沉易,你还能翻出奇谋吗?我等不了多少时日了。”
忽有侍卫闯入,禀报:“数名怀王之党在街头绑架动百姓,说沉易在封地‘先进杀官兵,掠夺民财’,还声称盛典后怀王将废除苛法、拯救天下。谣言遍布全国,引发民众议论。”
皇妃怒极:“赵尚书那伙人必已布好完毕。怀王正式宣布,将我等塑成昏乱之源。”她眼神寒凛:“先抓那些叛动之徒,别给他们散发机会。余事再办。”
柴将军领命退下,亦明白:时日仅剩两天,若再无沉易具体具体赶回,就只能与怀王之军死碰,后果不堪设想。
深夜,铁鱼帮据点里。沉易端坐,在帮众帮忙下换上另一身衣袍,以无意中察觉盔甲的痕迹,脑中却在飞速权衡:要假装“云山军使”进王府主殿,何其险峻。可别无他法。
柳如絮拭刀:“我们若大家冒充使团,也得注意副将与赵尚书眼线。只要他们仔细盘问,就会现形。”
顾清绮点头:“我们可佯称‘云山’乃某偏远藩部、愿与怀王联盟,因路远故来迟。希望向怀王献礼、面觐殿下,以显忠顺。”
沉易苦笑:“顶多瞒过初步盘问,一旦面对副将或赵尚书,看我们容貌就能识破。除非……我们提前制造喧嚣,让他们无暇朦胧。”
铁鱼帮头领也补充道:“我可再组织数十位弟兄假阵‘使者护卫’,混入人群掩护部队进入主殿。再由室外暗中纵火或进攻,乱府军调度。可能能拖一时半刻”
众人深感此计惊险,但无疑是最后绝招。沉易看了看自己肩包的军械账册与檄文草稿,脸上浮沉悲壮:“只要能拿到怀王印或亲笔檄文,我愿赌这里一局。”
计策敲定后,沉易再次咳血,柳如絮慌替他捂住嘴。大伙见其伤势愈重,更添忧虑。沉易却淡笑道:“生死不必多言。时间无几,我们出发吧。”
顾清绮红了眼,“好,一起拼到最后。”
当天夜里,王府主殿灯火辉煌,宛若白昼。礼官罗某指挥仆役在大殿里摆满华丽席桌,悬挂新天下旗帜,正中却并非“朝廷龙纹”,而是象征“怀王”的金丝腾龙图案。
副将巡视过后,淡淡道:“大人盛典时要高调布阵,等殿下亲临即刻宣布新政。我们中途再拿下所有反对者。”
赵尚书半倚在桌边,冷笑:“沉易那贼说不定又要闯主殿?可他若敢来,我就要让他死无全尸。殿下好戏已备——等他出丑。 ”
此时,大殿前而来的是形形色色的“宾客”,包括边关守将、外藩使者,还有两支莫名军使打着小旗进府,似都希望从“怀王登极”中分杯羹。这些人携带礼物或兵马一同进入后院驻扎,王府里人声鼎沸,宛如一片大市集,错乱繁华。
礼官罗某喜不自胜:越多宾客投靠,盛典越壮势,怀王夺天下便稳如磐石。赵尚书却眼神恍然,嘱咐副将加强巡逻,生怕沉易当真混入其中。
第二天,盛典前一日凌晨。王府外车马云集,副将麾下在门口按名单审核外来“使者”。随后,一队近四十人的“云山军使团”缓步而来,为首三身着华贵异色衣衫,面戴斗笠。正是沉易、柳如絮、顾清绮提出乔装,另外还有十余名铁鱼帮骨干。
门口把总上前:“汝等何来?可有拜帖?”
沉易强忍肩痛,微改加重音:“吾乃云山使者,久闻怀王将盛典登极,特来投谒。因路途遥远姗姗来迟,还望副将大人海涵。”
把总翻看一纸莫莫的“云山帖”,记了几句扰乱部族礼仪。他略觉有话题,却想到现在广场上,后台也吵杂不休,只抬手道:“先进去吧,造乱子。待礼官再行接待。”
沉易小队顺利踏入王府门厅,一路看到四处甲士戒备严密,暗想:“阿富汗取怀王印信或檄文原件,只能深入主殿或后堂。机会难得,危机四伏。”
果然,他们走到二进院落,就被礼官罗某栅拦住了。罗礼官正在庆祝消防使的信息看到,这“云山使者”一行,乍一看很疑惑:“云山……哪里边陲”势力?我怎未听说。”
柳如絮低头掩面:“吾山高路远,以往未与朝廷太多往来。此番仰慕怀王明德,故派使团献礼。”
罗礼官若有所思,欲进一步盘问时,外头又有一批使者到来,引起哄闹。他急急朝沉易此方道: “好,你等先到偏厅候命。莫乱走,否则格杀勿论。”说罢便部速离去。
沉易心中暗长舒一口气:第一关勉强过。只要不被赵尚书、副将亲眼见到容貌,或许能继续潜入更核心之处……虽说危机即将来临,但他们总进算了府主院。
偏厅伏案
众人被带到偏厅,一个相对偏僻的静所,周遭有兵丁巡视。沉亦面色越发苍白,柳如絮絮扶着他坐下,心痛不已。顾清绮察看是否,见门口守着两个府兵。 ,其余处并无特别严防。
铁鱼帮头领微声道:“下一步?是在此耐心等待‘王’召见?还是想到偷偷摸往后堂?”
沉易艰难吐气:“自然不能等召见,一见面就被认穿。而今我们手握副将册与檄文草稿不具怀王签名。只有潜至怀王寝殿或密室,夺其印签或原檄文,再当众揭发”方成绝杀。”
柳如絮帮他抹额上冷汗:“你还能走动吗?”沉易惨然一笑:“此生最后一次拼命。走……”
几经斟酌,沉易决定分两拨:
他与柳如絮、顾清绮带小精干,往内堂尝试搜寻怀王寝殿;
铁鱼帮大多数人在偏厅做“云山军使”假象,趁机拖住守卫巡查,若突发冲突就外部斗殴。
刀客头领也认命似地点头:“好。我等拖得越久,你们越能深入。若万一失手,你们至少要带证物突围,我在此掩护退路。”
此刻王府主殿早在搭建“盛典”雏形,金漆大椅居中,上方悬挂“昌明天下”巨匾。副将坐在殿侧与城镇边镇将领商议,“等殿下今日现骷髅,必有”预演,让兄弟使者一主角即位威仪。明晚正式盛典,便登基改朝。”
赵尚书捂着旧伤,一旁冷道:“沉易再敢来捣乱,我要他命丧当场。今早听闻有队‘云山军使’入府,可不能大意。”
副将微皱眉:“云山……好似从未听闻过。待我多派人查。你也别乱走,忍受再遭暗算。”
众守卫收令,各就各位。 大殿里静静地等待着重肃杀之气,纷纷仿佛在等待怀王现身——或者是一个埋伏绞杀之局。
殿外雷雨暂歇,但阴云尚在天边滚滚。府兵们严格严防,小动作静得引来喝斥。赵尚书心想:沉易他们若冒充使者,难在殿堂中被识破;若不敢露面,则盛典无碍。
他俯瞰大殿空场,目光不经意投向某边门,仿佛预感今晚将会有激烈的波涛翻涌。
而此时,沉易、柳如絮、顾清绮三人摸出偏殿,沿着长廊避开侍卫巡逻,一步朝主殿后区逼近。谁知沉易脚步忽然打颤,肩窝处“喀”一声像裂开新的伤口,他吃痛低呼,差点摔倒。
柳如絮忙扶住他:“你已无体力……再硬撑,只怕……”
沉易抬眼望着前方曲折回廊,苦笑:“事到如今,拼死一刻也要逼见怀王或夺其印章。若再倒下,何谈保国?”他勉强站直,眼神仍透出决绝。柳如絮心痛落泪,却别无他法。
顾清绮强忍泪意:“沈大人……我们随你并肩。”
殿外的天尚阴沉,似又降下一场细雨。沉易深吸口气,对柳如絮、顾清绮低声嘱咐:“若我最后真倒下,你们带证物快走,别管我。”柳如絮咬唇欲言,终没出声,只暗暗握刀:要死也一起死。
三人稳了心神,再朝主殿廊门挪去,拼最后的力量。风中似喧闹府兵的低吼与脚步密集,他们能否抢在怀王显身前行动,还是将葬于这森罗府院?
就当三人快要时装主殿后台时,前方忽有人喝道:“是的!?”几名府兵闪出,刀枪齐举。柳如絮还未来得及掩饰身份,对方目光微凝:“你们…… …好生疑!”
沉易强忍痛欲拔刀,却发现身躯酸沉,柳如絮刀尚未举起,对面已放声喊唤:“这里有乱党!”想来下一刻少数民族兵士蜂拥而至。
果然,不远处副将的怒吼又回荡:“杀——!”与此同时,殿内传出鼓乐开始的声音,似怀王盛典彩排已要开启?鼓点与刀光交错,又是一场血战将爆发。
沉易满面汗水,看向柳如絮、顾清绮:“该拼则拼,决不退。”柳如絮也抖擞刀势,顾清绮哀而坚:“生死无悔。”
正要动手之际,一声巨响突起,宛如惊雷炸在主殿上空,居然把殿顶瓦片震落几片,似有人在外发动更极端的爆破或感应?顿时府内众兵皆惊。易亦心头大震:莫非铁鱼帮用了更激烈的招数?还是有变故?
就在众人未回神时,殿外传来轰然喝杀声:“逆贼哪里走!”似乎有新势力闯入王府,气势不小。副将暴怒咆哮,高喊:“何方人马!?给我拦住!”瞬间骤然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令沉易、柳如絮、顾清绮对望皆是惊喜交加:是不是朝廷援军或者其他英雄来袭?又或者是怀王内斗?万千猜测,尚无定论。
沉易咬牙一振刀,对柳如絮喝道:“走!趁乱冲进主殿,要拿怀王印信或他亲笔檄文!”柳如絮一声“好”,顾清绮也死守铠甲,三人强行踏入浓烟与血雾。
殿外雷声隆隆,似在为这最后的决战吹响号角。怀王是否正在大殿等候?赵尚书、副将、铁鱼帮、神秘来援……多方在这雷裂时刻交汇,势必引发更惨烈的血风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