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圣裁……”
方晴雪惊讶地捂着嘴巴，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韩子立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唯独坐在县令赵怀玉左侧身位的学政苏牧，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神色间满是诚惶诚恐之色。
“怎么会……”
学政苏牧短暂的失神过后，颤颤巍巍站起身，像是个犯错的学生般，站在宁浩面前，整个人萎靡了下来。
“南湘府学政苏牧，向宁学士致歉……”苏学政弯腰致歉。
天地才气凝聚出的肃杀之气，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苏牧。
天发杀机，谁人能挡？
苏牧深知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让杀机衰弱一些，否则哪怕他是南湘府学政……在文道圣裁之下，也将粉身碎骨。
只是苏牧怎么都想不通，一个明明是九品武夫的家伙，为何会与文道共鸣，深得文道宠爱？
因为那一首才气贯府的劝学诗文？
县衙堂中。
此时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怔怔地看着向宁浩道歉的学政苏牧。
师爷朴正双浑身早就被冷汗浸透，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国昌要完！
宁浩问道：“学政大人，不是要铡学生的脑袋吗？”
“苏某恃才自傲，见宁学士体内血气沸腾，便一口咬定宁学士乃是武夫，对于儒袍之事，未能深入了解事情的原委，有错在先，宁学士骂的对……”
学政苏牧感受到天发的杀机，谨慎开口：“苏某定将公正断案，必不让宁学士遭奸人所害，同样诬告宁学士的人，必将受到应有的制裁！”
‘天地圣裁看来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连学政都忌惮……不过我是怎么弄出来的？’
宁浩心中特别惊讶。
他知道学政苏牧能有这种态度，就是被天地圣裁盯上了。
一旦处理不好，可能就是天发杀机，革他的命！
文道文道……
难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好，有劳学政大人，尽快还学生一个清白！”
宁浩腰板挺的笔直。
学政苏牧深吸了口气，同样挺直腰杆，面朝曾诞生圣人的东方，朗声道：“学生南湘府学政苏牧，错断一桩冤案，让学士含冤，惊扰圣灵，深感惭愧……”
“学生苏牧已自知酿成大错，愿接受圣裁，但在此之前，让学生还身受冤情的学士一个公道！”
学政苏牧的这番话一落，肃杀之气果然有所衰弱。
但仍然没有散去，有监察之意。
‘这个世界真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文道世界，还真的挺邪门……’
宁浩有点担心，文道能不能容得下他这个武夫。
“林易！”
学政苏牧盯着督学院执法队的林易。
“学生在！”
身穿红白相间儒衫的林易，果断站直身子，不敢有半点马虎。
“可曾记得是何人举报树德书院的学士宁浩，修行武道的？”苏牧问道。
“记得，是应阳县师爷朴正双之子，朴国昌！”林易连忙回答。
“朴国昌何在？”苏牧再问。
“县衙监牢之中……”
林易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骂骂咧咧地进入衙堂：“入他娘的，一定要弄死宁浩这小子……这么多人审讯宁浩？哈哈，他死定了！”
朴国昌额头顶着‘奸’字，神色有几分疯狂。
衙堂中的知府宋知命紧蹙眉头，此人也是儒家学士？
县令赵怀玉看向朴正双，沉声道：“你养的好儿子！”
朴正双不敢说话。
林易见朴国昌来了，说道：“学政大人，此人就是朴国昌！”
“拿下！”
学政苏牧下令。
刚左脚踏入衙堂的朴国昌，右脚还没踏进来，就被督学院的执法队学士当场拿下。
押到了衙堂中跪下。
看到这一幕的朴正双，只感到天旋地转，心知要出大事……
朴国昌愣了一下，抬起头正视学政苏牧，随后看向林易道：“林兄，怎么回事？怎么把我拿下了？要拿下的是宁浩才对！”
“住嘴，谁是你林兄？”林易吓了一跳，连忙撇清关系。
学政苏牧盯着朴国昌，道：“朴国昌，你举报树德书院学士宁浩修武，以及举报树德书院纵容读书人修武之事，可有证据？”
“这个证据怎么拿？学政大人检查一下不就确定了？”朴国昌有些迷糊。
多简单的事，这个还需要证据？
“宁学士……”
学政苏牧看向宁浩。
宁浩平静道：“修武不过是强健体魄，学生其实是八品学士……”
念头一动，才气显化，独属于八品学士的气息浮现，书香四溢。
学政苏牧深吸了口气，果然……这小子难怪有恃无恐，这都八品立命境了。
哪里会是武夫？
“嘶~”
朴国昌当时便倒吸了口凉气，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就八品了？”
方晴雪跟韩子立更是瞪大着眼珠子，记得昨天在书院食园吃饭的时候，宁浩还是个九品。
这一晚过去，直接就八品了？
这是什么速度？
但想到宁浩连才气贯府的诗文都能够作的出来，八品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学政苏牧点头，看向朴国昌道：“朴国昌，你可知诬告陷害有什么后果？”
“不……不知道。”
“轻则杖责、监禁，重则革文心、虎头铡伺候！”
“宁浩真是武夫，他刚才自己也交待了……学生没有诬告陷害！”朴国昌连忙解释。
“还在狡辩！”
学政苏牧厉声呵斥道：“读书人从来都是可以锻炼身体，强健体魄，磨砺意志的，这跟修武是两个概念！”
“你见过开辟气海的武夫，还能够开辟学海，成就八品学士的？”
朴国昌脑瓜子嗡嗡响，下意识地摇头道“没……没见过。”
“既然没见过，为何诬告宁学士？另外……你可知应阳县那首才气贯府的诗文，出自谁手？”
“知……知道，是宁浩。”朴国昌完全不敢撒谎。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诬告？你认为武夫可以作出此等劝学诗？”学政苏牧再问。
“作……作不出，我……我认为那不是他的诗，而是祖上传下来的，没有面世的诗文……”
朴国昌连忙解释，他是亲耳听到宁浩作出了才气贯府的劝学诗。
但他觉得那是宁浩祖上的一篇诗文。
毕竟宁浩要是这么有才华，哪里还需要在树德书院读书，早就拜入圣院了。
“所以基于你的猜测和判断，你就认定宁浩学士犯了重罪，并举报宁浩学士？”学政苏牧问道。
“对，是这样的。”
朴国昌连连点头。
他确实是基于一些猜测和判断，加上文武书斋雷掌柜的说辞，然后一怒之下，直接举报到督学院……
“很好！”
学政苏牧点了点头，正色道：“依据圣院规矩，诬告对文道有重大贡献的学士者，当处以革文心，逐出圣人门下的刑罚。”
“啊？”
朴国昌脑袋嗡的一下，好似被捶了一下，连忙道：“我没有诬告，他就是武夫，还购买了武技《虎形拳》，我有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