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突然离世,让很多人措手不及。宗政嘉兴妻、子同失,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分,每日沉默在凤仪宫,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于德海心有不忍,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的陪着。
皇后的丧礼办的很隆重,仪制很高。皇陵里只安葬了衣冠冢,实则在四皇子旁边开了一间差不多大小的墓室,悄悄安葬了。
崔璨知道的时候,都已经立冬了,初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天,琉璃瓦上附上了一层暄软蓬松的雪,屋檐里却是滴滴答答的流着水珠。
整个后宫很是安稳了一阵,没有人敢在这期间生事,皇上也没怎么来后宫,除了固定去凤仪宫的时间,大部分都在乾清宫处理政事。
值得一提的是,邵雨晴凭借对先皇后的一片赤诚之心博了一个封号:“温”。
听起来有些讽刺,可在这四方城里就是这样,想要活得好,就得满心算计,就得拼了命的往上爬。
而皇后的暴毙,对于崔璨来说,失去了一个靠山,一个退路,她避无可避的成了沈贵妃的靶子。
秋猎更是因为皇后故去,而没能开展。崔璨也失去了一次夺宠的机会。
望着这漫天的白雪,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小柱子去哪里了?”
阿蛮回道:“去太医院了,听说是以前药铺的师祖被征医进了太医院,他去拜访一下。”
“素月,你去看着点,小柱子回来了,就让他来见本宫!”
“是!”素月转身就要出去,却又被崔璨叫住了。
“阿蛮,把那件嫩粉的披风给素月披着,今日初雪,冷得很!”
素月一脸感激:“多谢娘娘!”
“素月,你和香扇承乾宫也一年了,最近将你提上来,可要好好表现,娘娘是个宽厚的人,不会亏待你的!”
“嗯,多谢阿蛮姐姐提醒,奴婢会好好干的!”
阿蛮轻轻拍了拍披风:“去吧,找个避风的地方候着!”
钟粹宫。
“娘娘,辛夷想出凤仪宫。”
赫连柔珈眉头都皱起来,带上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前几日不是让你去安抚了?怎么又提起来了?让她等着!时机到了,自然会让她出来!”
“是,奴婢再去想想法子。”
赫连柔珈不耐烦的挥挥手,知书进来给丽妃换了一种安神的香。
“娘娘,这个辛夷是否要处理掉?”
赫连柔珈享受着知书力度合适的按摩,眼睛微眯:“不必,先留着她,还有用。”
“沈贵妃呢?时间上够不够?”
“够了,再多便不好控制了。”
“行,那就这几日吧。”
“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承乾宫也点上了烛火,在冬夜里散出微弱的光。
“要不奴婢让素月去太医院找找?”阿蛮轻声问道。
“不必,也不是着急的事儿,只是近几日身子有些累,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冬日的缘故,总是懒懒的想睡觉。
如今我也成了后宫里的靶子,让小柱子给我把把脉,心里安生些。”
阿蛮往炭盆里又加了两块炭,发出“噼啪”的炸裂声,屋里更添了几分暖意,小柱子抖落身上的雪,进了殿。
“主子您找我?可是有吩咐?”
小柱子还没走两步,便被阿蛮拦下了:“你离娘娘远些,去炭盆那去去凉气再过来!”
小柱子顺从的去烤一下,眼睛却还是不放心的扫了一下崔璨。
“也没什么大事,本宫身子有些疲累,想让你给把下脉。”
小柱子神情有些紧张,却还是耐着性子,把双手烤热,散了些凉气才走到崔璨身边,半蹲着,伸出两指搭了上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笑着松开手:“恭喜主子!心想事成。”
崔璨有些惊,瞳孔都微微放大了些:“你是说我有了?”
“是,月份很浅,将将满一月。”
阿蛮摸着胸口慢慢的顺气:“你吓死我们了,从没见你给娘娘把这么长时间的脉,我还以为娘娘中招了!”
云锦轻轻拍了一下阿蛮:“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呸呸呸!”
小柱子摸着自己的脑袋,笑的有些憨:“我这不是学艺不精,怕搞错了么!”
“这下四方城总算有一件喜事能说了!皇上知道了肯定高兴!”
崔璨也高兴,但理智还在:“先瞒着,等胎稳了再说!”
“都听主子的!”
小柱子却提醒道:“让小桃姐做点好吃的,饮食上也注意些!”
云锦笑眯眯的福了一礼:“我这就去找小桃姐!”
掀了帘子,刚踏出殿门,却发现地上的脚印有些不对,是细碎的有些凌乱的脚印。
殿门进进出出的宫人,当然会留下脚印,但这一串脚印却是在殿门门框下边,不像是进出承乾殿,却像是偷听的!
云锦顺着脚印抬眼望去,是素月和香扇的屋子。心中悄悄记下了,脚却按原计划去小厨房找小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