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凌承业出了东宫。因为圣上派人来传召,说大宛使者将启程回国,让太子到前廷去送行。
他人不在西殿时,便让乳娘先把昭昭抱回南厢去给莫刚玉照看,仅留下采风采露在任轻欢身边伺候。
西殿已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这么安静了...任轻欢虽然性子安静,但是有她在身边张罗,日子还是生机勃勃的,现在任轻欢躺下了,西殿安静的像是无人居住的感觉。
绝对不能失去任轻欢的感受是如此强烈,表面上是任轻欢一切遵着他的想法在这恒安禁宫活着,其实是他靠着她的陪伴才能走过这段时间的风风雨雨。
凌承业走在去朝堂送大宛的路上,突然想起远在大宛的三公主,她先是失去了即将出生的孩子,又得知是自己的父亲毒害了自己的孩子,她的心境该是多么的难熬。
思绪流转到在边境的时候.....
边境的天黑是黑漆漆的黑,显得军营的火把格外耀眼。边境的气候干燥酷热,夜间却可以降的很低。
太子凌承业身披战袍,正坐在主帅营中,就着烛光研究舆图。
大宛人善建筑,城郭坚固,易守难攻。
他本以为这番出征,将会有一场硬仗。不曾想大宛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保守。顺天大军进入大宛国境内多日,大宛的兵马都没有正面迎战,仅派出零星的小队在前后突袭,阻碍他们前进的速度。
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大宛内部不知出现了什么矛盾,对于要进攻还是防守无法达成共识,只好一昧拖延时间,再作打算。
如果不是外公的探子来报,说匈奴大军仍待在原地没有移动的迹象,他甚至一度以为,大宛是在等待外援的到来。
如果匈奴没有打算为大宛助阵,那么大宛军的举棋不定,到底是故布迷雾、另有图谋,还是国内真发生了什么事使他们不愿与顺天大军正面交锋?
就在男人聚精会神地思考着时,南方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鼓声,他想也没想便抓起案边的大刀快步走了出去,扬声询问主帅营外的将士：「又受袭了吗?」
「回殿下,甘将军已经派人去查看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汇报情兄。」太子的近身将领抱拳回答,又试着劝道:「殿下还是先在营中稍等吧?」
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太子殿下毫发无损,但殿下总是身先士卒,从没想过往后退的,叫他们这些东宫将领始终悬着一颗心。
果然,凌承业压根儿不理会他们,继续看向南方：「去!把我的马拉过来!」
他如今身处的营地是主力军所在,虽然大宛精兵不时前来突袭,但从未试过靠近主营地。如今南边的守兵突然敲响警号,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太子的马很快被拉了过来,凌承业才刚翻身上了马,前方便传来一阵马蹄声。来人见太子出了营帐,立刻高声喊道:「殿下!」
是大舅!
「莫小将军」凌承业应了声,待莫迢驱马靠近后问道:「是有敌人来袭吗?」
「不是敌人」，火光打在莫迢的脸上,在他的鼻子旁洒下一道长长的阴影,使其轮廓看来更加深邃:「是有一辆马车靠近了。」
马车?凌承业紧皱眉头，有谁会在大半夜乘着马车靠近车营?
「殿下,马车上的人......」莫迢一顿,眸中的火光忽明忽暗：「似乎是三公主。」
两匹结实的大宛骏马拖着一辆精致的马车,笔直的朝军营驶来。
哨兵察觉到渐行渐近的马车没有半分迟疑,立刻敲鼓示警。但是飞扬的马蹄却完全没有减慢,仍维持一贯的速度持续驶近。
直到马车脱离了黑夜,进入火光可照的范围内,哨兵才看清车顶悬挂着顺天的国旗,还有在飘扬的旗帜下白的发亮的布条。
哨兵慢慢把拉满的弓弦放松,让箭头下垂向地,立刻派人去通知上级。
不久之后,军营的大门被打开,甘将军领着一小队骑兵迎了出去。当马车靠得更近时,他眯着眼,认出了坐在车夫旁边的姑娘。
当年他跟随二皇子送嫁至大宛,自然认得此人是三公主的近身宫娥小绰。
甘将军给旁边的将士一个眼神,对方立即策马原路折返,把消息带回去禀报给太子殿下及莫小将军知道。
「甘将军好。」小绰几乎在同一时间喊了出声,在双方人马迎面相遇时,扬声道:「我家三公主特来求见太子殿下,请甘将军代为通报一声。」
甘将军勒紧缰绳,让胯下骏马停在十步以外。
「小绰姑娘好。」他应了声,视线落在马车紧闭的窗帘上,没有其他动作。即使三公主的近身宫婢坐在车头,也不能确保三公主就在车内。又或者,车上有没有载了其他不该在此出现的人。
太子殿下就在这主营地里,他不能,也不会冒险。
「甘将军?」小绰的俏脸一绷,再次唤了一声。
他仍旧盯着马车,没有动弹。
或许是沉默太久了,车中人察觉了他的态度,便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道:「数年不见,甘将军别来无恙吧?」说着,又把靠近男人的那扇窗户推开,让其看清车内的状况。
直到此时,甘将军紧绷的下颚才一松,抱拳垂首,恭敬的道:「未将哥参见三公主。」
「本公主听说大皇兄亲临,特来相见。」车中人嗓音柔弱弱的,在荒野中听来却格外清脆:「当日本公主远嫁大宛也是由甘将军亲自护送,没想到今日大皇兄领兵出征,父皇仍是
让甘将军随行。」
这话,不知怎的叫男人老脸一红,无言以对。圣上让他随殿下攻打大宛,正因看中他乃顺天军中少有到过西域的将领,比其他人熟悉此地的风土人情。
然而,当三公主这样淡淡地随口一说,却让听者无端的觉得有些难堪。但他当日护送出嫁队伍来到大宛,确实没有打着探听敌情的主意。
「三公主,末将......」他才刚开口,就无法再说下去。还能辩解些什么呢?就算他当初没有抱着这个打算,如今他给殿下提供的所有情报,不也是当年往返大宛时搜集来的吗?
甘将军是行军出身的,凭借自己的实力,赤手空拳地由小兵卒一路打到今天这个位置。就算如今小有军功,下面也带着不少人,但他还是原来的直性子。
他不敢妄议圣上的决定,但在此事上、在三公主的眼中,自己确实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压下一记叹息,他把胸前的双手垂低,哑声道:「三公主说得是。」
车中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片刻,便以一贯不冷不热的语气问道:「那么,本公主可以去见大皇兄了吗?」
「这......」甘将军为难的一顿,这并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
「怎么了?」车中人儿轻笑了声:「这出嫁了的公主,见见自家皇兄也不行吗?」
甘将军方正的脸再次一僵,幸好,这次不用他再犯难多久,方才折返回去主营地的骑兵再次骑马而至,靠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甘将军听了,嘴角一抿,点了点头,视线再次对上车中人:「太子殿下请三公主到主帅营见面。」
车中人镇定自若,仿佛早料到太子不会拒而不见,应了声就开口改为吩咐小绰,道:「那就出发吧。」
但小绰还来不及给车夫指示,甘将军已经离鞍下马,双拳在胸前一抱,抢先道:「就让末将亲自护送三公主吧?」
这话,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三公主的车夫。
车中人一静,却没有动怒,只一扯唇角道了声:「理应如此。」然后便把车窗闭上,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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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路人作者:太子殿下,您知道今天又是什么日子吗?
太子(不耐烦的半翻了个白眼):又是什么日子?
路人作者:是拥有美好感情的夫妻情人间庆祝的大日子啊!
福全:Yeah!恭喜殿下!贺喜太子妃!(和路人作者手牵手转起了圈圈)
太子(挑眉):嗯?我的太子妃在昏迷中，怎么庆祝？
太子(揉揉额角):来人!把这两个白痴丢出东宫!
路人作者(边被拖走边大叫):不要啊.....我还没写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