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如一朵盛大绚丽又短暂的烟花,不过,它不是向外炸开,而是向内压缩。
失去了先机,又敌不过步步为营的乌凤呈,魔皇打算退走。
魔气组成的游蛇在向外突围,那伟岸魁梧的身形化作烟雾,欲金蝉脱壳。
乌凤呈体内的魔花本体在这一刻,终于爆发,那些协助魔皇,为其掩护的魔气在这一刻猛地停滞。
魔皇的强大在于它对魔气的操控,对魔兽的压制,对残余灵魂力量的利用。
可这些在乌凤呈面前,都形成不了绝对压制。
魔花的品级极高,对魔气和魔兽也有压制作用,或许在魔皇面前没有那么娴熟和自然,可是,对魔皇来说,在魔花的面前对魔气的压制也会变得同样的断续和卡顿。
乌凤呈要的就是这一刻。
她持剑凝神,人剑合一。
锋芒划破天际。
“……”魔皇在生命终止之前,对近在咫尺的乌凤呈说了一句话,乌凤呈没在意。
随后,天边溅起一道经久不息的血线。
似夕阳余辉。
血花的大批次死亡终止了。
龙清紧攥的拳头松开。
侧头对林三说道:“没事了,一切继续。”
祝悬离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就连记忆似乎都有一瞬的迟滞。
不过,她清醒的很快,回想起昏迷的最后一秒,祝悬离猛地坐起身,手下意识的在背后一捞,却捞了个空。
“醒了?”
祝悬离朝声音传来处看了过去,那是一个魁梧的不像女子的女子。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怨灵,而这里也不是魔渊。
“你是?”
“公主殿下,我是冀国凤栖军将领侯君,陛下命我好生照顾公主殿下。”
“你们陛下还好吗?”
侯君看着祝悬离,她分辨不出来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在关心她们陛下,还是在借机打探什么,但乌凤呈离开之前,有交代过她,除了冀国机密,她问什么,自己就诚实回答什么。
于是,侯君回道:“很好,陛下离开的时候,嘴角含笑。”
像是甩掉了什么大包袱,甚至带着明显的轻松。
“……”祝悬离想问的是乌凤呈的身体情况。
和魔皇打了一场,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吧,但是刚才脱口而出的问话已经带着一点窥探的意思,她不好再问。
两人又不是一个阵营的,再问就有些逾越了。
不过,祝悬离认为乌凤呈应该受了不小的伤。
乌凤呈此刻的处境并不好,前有狼后有虎,周围环伺着心怀不轨之徒,此刻若被有心之人知晓她身受重伤,只怕局势更加复杂和混乱。
若没有之前那一遭,祝悬离也是环伺之一,恨不得趁乌凤呈重创之时,除掉这挑起混乱的魔头。
可祝悬离是当事人之一。
她亲眼目睹乌凤呈为灭魔皇的所作所为,在西荒游历许久,祝悬离将西荒的贫瘠,寞黄人的痛苦,和冀国的坚守看在眼里。
乌凤呈不是时人口中,她原本以为的,只会制造混乱和痛苦的屠夫。
冀国也不是不仁不义,不忠不悌,以下犯上的野心凶国。
她们也有自己的坚守,也有自己的苦衷。
她们也一直在为安定大陆,默默无闻的做着必不可少的奉献,直至今日,即便谣言加身,即便骂名漫天。
冀国对临昌国的进犯,不仅是一场报复,也是一场自救。
冀国竟然在西荒之内还放置了如此多的士卒,她们对临昌国的入侵竟没有倾尽全力!
乌凤呈深陷东原城,龙清孤军入皇城。
听者惊叹,见者心惊,可只有当事者才知道这些经历是何等险恶。
可即便如此,冀国也没有放弃对魔渊的围追堵截,她们竟然一直在两面作战。
祝悬离突然就想到了乌凤呈看向她时,那些鄙薄轻夷的话。
她有些脸红。
那日只觉不忿,可今天才知,乌凤呈字字句句,无一不妥。
自己,以及安定大陆的世人,对寞黄人,对冀国,对乌凤呈,亏欠良多。
想到这里,祝悬离眼神变得坚定。
凤皇的处境很危险,自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既然凤皇身受重伤,难以面对那些个魑魅魍魉,那自己就做凤皇的守门人!
她,祝悬离,誓死护凤皇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