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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山外楼 >   第16章 玉箫

饭后小桑一个人坐在屋外,心情复杂。月光如浣纱倾泻,她呆呆的看着月亮。

“原来我真的不是师父生出来的啊……”

突然天上仿佛闪过一颗流星,唰的一下很亮眼。

小桑愣了一下 “第一次看到流星,哎……等等怎么 飞过来了!”

小桑站起身来,下一秒那“流星”就坠落到她的面前。

什么流星啊明明是个人!

余光间那人俊颜如玉比圆月还要狡黠清朗,好像下凡的神仙。轻甩衣袖,周身散发点点亮光。

“啊!师父,你怎么来了?”小桑看着眼前之人,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问道。

此时海棠菊路过,见状嬉皮笑脸的上前打了个招呼“哟,清枝怎么有空来了……来看月亮啊?”

林明清缓缓开口“我听许木舟说你们受伤了,解决完魔兽潮就来了”说着上前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

“ 严重吗?谁弄的?那人现在在哪了?”林清枝明显脸色不悦,感觉下一秒就要提剑满世界去追杀那人。

“ 没事了,我这身体好得快,而且我要自己会讨回来!”小桑笑着回答,好叫师父放心。

她心想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能打输了就让师父出头,那传可出去太丢人了。

林清枝见她目光坚决,虽是担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说,最近各地有好几起大规模的魔兽潮呐,清枝你还真辛苦。”海棠菊突然插嘴道。

林明清微微皱眉“昂,魔族最近过于活跃了。”

海棠菊开玩笑说道“话说你下次能不能别做好事不留名,你表面上退隐这百年,外面都有你已经逝世的传闻了。”

海棠菊虽这么说,但林清枝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魔兽潮……是什么啊?”小桑一脸好奇开口问道。

海棠菊一挑眉弯腰压低声音,在小桑耳边坏笑道“魔兽潮,就是群魔乱舞,好像凶猛的潮水一样铺天盖地! ”

“咦~”小桑似脑补了什么皱了皱眉。

“好了”海棠菊起身,挥了挥手“你们先聊,我有事出去一下”说着便离开了。

小桑转身坐到屋外木台沿上。

林清枝也跟着坐到她的旁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小桑轻轻靠在他的身上 问道“师父,你能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吗?”

“想听什么?”

小桑眼眸微微低下“师父跟玉箫……是怎么认识的”

林清枝略显诧异,接着眼神微微蒙上一层无奈“海棠菊跟你说了?”

此时林明清小心走来,也想听听过去的事,他试探性的坐了下来。

仿佛间感受到林清枝那犀利的目光。

林明清选择往旁边靠了靠,拉开一点距离摆出一副单纯的微笑表情。

林清枝轻叹“罢了,我当时还少不更事,在一座酒楼遇到的玉箫……”

六百多年前,在深冬薄雪月夜时。

一位青丝少年伫立在一座,可谓是相当富丽堂皇如宫殿般的酒楼前。

那少年正是初出茅庐 尚为青涩的林清枝。

他倒吸一口凉气,大步迈了进去。酒楼内歌舞升平,一群衣着不凡的人环围在一起。

林清枝远远的看去,里面竟是个穿着暴露舞衣,顶着对毛茸茸大耳朵的白发男子在人群中起舞。

林清枝不禁打了个冷颤,内心相当鄙视这群人。但他来此的目的就是打探作恶团伙的消息,便在远处静静的观察着。

酒楼内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见那白发男子神貌俊朗 身上浅浅挂着层紫色薄纱,露出整个后背。身形矫健,动作潇洒婀娜,不失力量与柔美。宛如神仙的飞天绘,脚腕银铃作响间踮着脚一步步的昂着头。

他在人群凝视中薄纱飘扬,时隐时现的身形轮廓柔和的灵猫又暗藏虎的气势。

银白卷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朱砂般的瞳孔更添一方妖艳,摄人心魄。在他撩人异常的舞姿中,一条柔软大尾巴时不时扫在围观人身上 。柔云般的触感,无法自拔。

下面的人被迷的神魂颠倒,仿佛就算献出生命都死而无憾。

此时林清枝正冷冷的观望,观察眼下的这些人。他要找出四处杀人放火的作恶团伙的老大,而据说这家酒楼就是他们的据点。

随着音乐气氛高涨,那白发男子的舞姿也越发的魅惑有力。漂亮的尾巴优雅柔韧,围观的人似再也忍不住了,如饿狼般扑了上去伸手就要拽他。

林清枝见状刚准备拔剑。

下一秒,在场的人除林清枝外,噗呲一下全数爆体而亡,身躯炸开血肉飞溅。在他惊恐的雪色视线中,那白发男子淡定的于血雨中优雅谢幕。

沐浴在血水中的他缓缓起身,笑容相当的狡黠,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来自深渊的鬼还是什么。

林清枝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血泥满目残肢盖地,屋内壁瓦染上腥红,他紧咬着嘴唇惊魂未定杵在那里。

那白发男子看着他,迈着小步轻盈又矫健的缓缓走来,脚腕金铃叮叮。

林清枝蹙着眉头,攥紧拳头,强压那不安的心质问道“是…你做的?”

男人俯身,一手搭在林清枝肩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凑到他的耳边气息萦绕,眼睛微眯低声道“是 我 哟”

那白发男子长的俊朗声音略显低沉,外溢的强大妖气压的林清枝喘不过气。

那男人起身自顾自的向楼上走去。

林清枝愣在那里久久,他没想到自己接手的这个任务,竟遇到这么个棘手人。

但自己现已身无分文,还有家人要养。他只能靠外边人们自发发出的悬赏令来赚钱了,若他失败说不定家人就会因此饿死。

林清枝拼命冷静下,但眼前一个个血泊里的皮肉还是令他狠狠的反胃。

要找的人本是作恶团伙的老大,他跟着线索来到这里。可那只猫妖又是怎么回事?

本想先打探消息,结果这里的人全被那个大尾巴杀了。

……

内心一番挣扎过后,林清枝还是决定上去问清楚。

待他上楼蹑手蹑脚的打开一间间房门,终于发现一间有人的屋子。

林清枝轻推房门,见烟雾缭绕屏风后似有人在沐浴 若隐若现。

林清枝赶紧把门关上,抵在门后瞬间泛红了脸。片刻后突然发现“哎?里面的人不就是那猫妖吗?害羞个屁啊!”

反应过来以后林清枝再次打开房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无人应声,林清枝怕那猫妖已经逃走,小心的鬼鬼祟祟绕到屏风后面。

水汽弥漫,烛火萦绕。那人就仰头躺在浴桶里,略微粗壮的手臂搭了下来水珠挂在他睫毛与银白卷发上,如星光点点闪烁。

此时那人睁眼看着林清枝,眼眸如红宝石闪烁。

林清枝拔出剑来,再次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侧侧脑袋,十分清淡的回了句“玉箫”

玉箫眯眼一笑,身体向前一倾,双手趴在浴桶边缘。挑眉戏谑的说道“小朋友,你怎么还有盯着看人洗澡的爱好,是变态吗?”

林清枝被他一说羞愧难当 “你 你穿女装给男人跳舞 你才变态!”说完便气冲冲的跑了出去,砸上房门。

“臭小鬼脾气还挺大。”

片刻后,待玉箫洗完换上一袭红衣金丝长袍,走出房门,抬眼发现林清枝还在这里。

他无视林清枝走了过去,可见林清枝跟在他后面 便开口问道“你这小鬼,莫不是真喜欢上我了?”

林清枝掏出一张悬赏令,玉箫看着上面的人打了个响指,露出一个不太聪明的表情“哦明白了!”

他转身,在尸堆残肢中翻找着,不一会他拎了颗不完整的头出来。

“昂 这个就是,你拿回去洗洗。”

林清枝看着那还在滴血的,一颗无法形容好似球状的东西,实在是恶心到了,他无奈的小心接过那颗头。

心想这可能就是那团伙老大的头,可是眼前这个杀人魔的话能信吗,这人是好是坏还不确定。

在林清枝思考之余,玉箫竟用他的衣服上擦掉了手上的血。

林明清顿时气愤涌上心头,拿着那颗头就扔了过来,玉箫见状抬手就又给打了回去。

玉箫挑眉不解的开口问“怎么我帮了你,你就这样感谢我的?”

林清枝冷哼一声,不想与他纠缠也深知自己不敌便拎着那颗头赶紧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小鬼。”

林清枝白天到换悬赏金的地方,不出所料那里的人一口咬定不认。

说这是从哪捡来的粘着杂毛的肉球就来骗钱,一怒之下便将林清枝赶骂了出来。

林清枝咬牙怒火中烧愤愤喊道“可恶的大尾巴猫…!”

决定了,去跟那猫妖拼个鱼死网破!

他兜兜转转,终于在一棵树上发现正在睡觉的玉箫。

林清枝气势汹汹拔剑砍了上去,可下一秒突然的玉箫消失了,出现在树下,林清枝扑了个空。

“小朋友,学什么不好学人偷袭?”玉箫懒散的打了个哈欠说道。

林清枝看准他举剑从树上刺了过来。

一瞬间玉箫手指轻弹剑尖,林清枝手中的剑突然碎裂,变成渣渣掉在地上。

林清枝皱眉“啧。”

玉箫很是轻佻的问道“怎么了小朋友,一大早发什么癫呐?”

“你为什么骗我!”林清枝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要是在没赚到钱,我家里人就会死掉的!”

见林清枝又气又恼的冲他吼道,玉箫一脸痴呆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我…骗你什么了?”

等弄清楚缘由,玉箫眼冒怒火气的直跺脚喊道“哈!?那群孙子懂个蛋啊!纯纯放他的狗屁!”

于是玉箫亲自带着那颗头,与林清枝重新找到兑换悬赏金的地方。

大概是这片的大户人家,负责附近的管理。

玉箫二话没说,一拳砸在大门的石柱上,石柱连着门房顷刻碎裂倒塌。

那里的人吓得瘫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玉箫丢出悬赏令与那颗头。

众人瞬间明白了,管事的人颤颤巍巍的说道“大 大 大爷,这我们也无法 …辨 辨别这……”

玉箫蹲了下来,笑眯眯的说“你想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此时被玉箫那么一吓唬,那人抖得跟小鸡仔一样叫喊着“钱 钱 钱……给大爷!拿 拿钱!”

玉箫拿到钱顺手丢给了林清枝 “行了,满意了?”

林清枝小声嘟囔着,关于玉箫毁坏他的剑这事,显然还有怨念。

玉箫转身瞥了他一眼“你这小鬼,别得寸进尺。”被打扰睡觉的玉箫来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已不想在浪费时间的他说罢便挥挥手大摇大摆离开了。

话回当下。

林清枝瞧二人,眼睛溜圆的跟鸡蛋一样,还透着股不太聪明的样子,便开口询问他们是怎么了。

小桑略带嫌弃的回道“师父 ……你说这个玉箫,他怎么那么…烧包?”

“咳咳”林清枝,也一脸嫌弃的解释道。

“据说因为那组织的人说他尾巴像鸡毛掸子,还对他语言攻击。本来想教训一下,结果一查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干脆就都解决了,顺便秀一下自己和尾巴…… ”

不得不佩服,这个玉箫脑回路如此清奇。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他们,或许是觉得这样做太过无聊 便以这种“新奇”的方式送走了他们。

林清枝想起往事不自觉的轻握剑柄,那是玉箫送他的,浅叹一声眉头微蹙。

都说时间会抚平一切,可心事依旧毫发无伤。

渐起微风穿过古今山川,轻轻摇着树枝与树下的人。

林清枝看着现在的小桑 想起那个意气风发又捉摸不透的玉箫,眼底蒙上层说不清的情感。

一直以来林清枝都将小桑带在身边,不让她受到伤害 可他最近在想或许,她不该被困在那一方天地。

或许小桑也有应该要做的事,就像当年的他们 ……

前人谓沉淀传奇,后人谓开辟新篇。观月流云,今日之晚风吹散昨日之回忆,带来明日之轻狂。

林清枝起身轻抚长袍,转身对小桑说道“还有几处兽潮需要处理,你自己小心别乱跑,有事就联系我。”

就在林清枝叮嘱时海棠菊魂不守舍的从外边回来,一脸愁容。

小桑好奇上前询问得知最近常有万狐峰的狐族失联 ,长老嫌麻烦把事情推给了海棠菊,可他调查的地方古怪的很,所以今晚并未获得一丝线索。

海棠菊突然转头看向林清枝,眼冒星光显然是想让林清枝帮忙。

林清枝一脸无语的指了指还乖乖坐在一旁的林明清。

“???”

海棠菊打量了他一下,露出一个相当狡猾的坏笑“也行。”

“哎?”林明清感到一丝寒意,好像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卖给了海棠菊。

林清枝准备离开,被海棠菊拉住,他小声的严肃说道“小桑他们,遇到维丝丝了。”

林清枝瞳孔骤缩,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维丝丝!?他怎么会出现?”

要知道作为姬藏善的直隶手下,自伏魔战后维丝丝等人就销声匿迹了。如今出现,恐代表本就蠢蠢欲动的魔族更加按耐不住了。

且又与小桑她们结下梁子,说不定他们已经被卷入这趟浑水了,只望对方没有认出小桑的身份……魔族踪迹难寻,以后还是要多小心。

林清枝沉思片刻后开口“照顾好小桑出事我就杀上万狐峰。”

海棠菊摊了摊手“哎,不敢不敢。”

“看来以后魔族不会消停了。”林清枝轻叹留下一句 便转身离开了。

海棠菊回到院子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咳声。

想来是唐沅棠醒了,小桑与林明清赶紧进屋,见唐沅棠一手撑地一手掩面。

小桑上前下一秒唐沅棠突然止不住的咳出血来。

林明清见状本想用自身灵力止血,却被赶来的海棠菊拦住。

看二人焦急的模样,海棠菊开口安慰道“他需要把肺里的积血吐出来,没事的。”

二人松了口气,渐渐的唐沅棠不再咳血,海棠菊轻轻递给他毛巾。

唐沅棠接过毛巾,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道谢,并询问当下情况。

待小桑给他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噼里啪啦的解释完,可能是是因为刚醒,能明显看出唐沅棠已经断线了。

“阿巴阿巴……”

此时海棠菊拍了下手,一脸温柔无害的开口“各位作为报答,可否帮我个忙啊~”

此话一出三人一脸好奇。

海棠菊补充道“很简单的,我想请林小兄弟跟……额,另一个。”

小桑:“软糖?”

“原来叫软糖啊。”海棠菊笑道“请二位去一家青楼卧底,小桑跟我在外面调查以便接应。”

“青楼?!”唐沅棠很是震惊。

“昂,你们去我不去”海棠菊眼睛眯起来笑道。

狐妖生性风流乃青楼常客,到处留情却从不动心,一但动心认定一个人则忠贞不渝生死相随,看似浪漫却也足以致命。

所以狐族轻易不会将自己的心交出去。

虽说如此海棠菊则是个特殊,他从不出入青楼,对于爱慕自己的人也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旁的小桑眼冒星星,一把子期待的问“青楼是什么地方啊?我能不能跟着去!”

“不行!”几人斩钉截铁的直接拒绝,任凭小桑在角落弱小又可怜的嘟囔着“不带我,讨厌你们了。”

林明清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微微皱眉问道“前辈想如何潜入?”

海棠菊眼睛一米露出一坏坏的笑容“嘿嘿不急,今晚你们先好好休息。”

二人心中表示不对劲,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山外楼》白桃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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