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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很快一个半月过去,星瑶迎来了入学以来第一次相对较大的考试。她所修的一门必修课,一学期分为三个阶段,三位教授分别讲不同章节。每位教授结束自己章节的授课时都会来一次大考。一年两个学期,一共六位教授,若六位教授的考试都能进入全班前三分之一,才算真正拿到读博的入场券;否则,一年之后就会被降级为硕士。

星瑶怀着紧张的心情来到教室,坐好等待分发试卷。一个小时的答题时间开始,第一位授课的教授是哈佛毕业生,教学方式也颇具哈佛风范:主张自学为主,上课时天马行空。这次的卷子大多是开放式问答题,既考察学生的知识广度,也关注具体的知识点,想看看学生有没有做好笔记。

星瑶写完试卷就觉得状态不佳,很多题目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清楚教授真正想要看到什么。收卷后,周围同学都在抱怨题目难度大。大家都觉得难,自己或许还有机会挤进前三分之一?星瑶在心里努力安慰自己。

然而幻想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二十四小时,教授就给出了成绩。别说前三分之一,星瑶自己也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个不及格就这么到来了。拿到这个分数时,已是傍晚。她呆坐在床上半晌,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几乎喘不过气。她一遍遍想象各种结果,却没有一个能让她安心。不及格?别说读博了,怕是会被直接劝退吧?可随即看到了成绩分布曲线:正态分布的峰值在七十分分,比系里要求的八十分分足足低了十来分,也许到最终会有“曲线加分”?也许自己还能算勉强及格?星瑶想要给绝望中的自己一点点安慰。然而她更担心的是,洛老师知道会怎样?毕竟是一个系的,他就是接下来轮番授课的教授,应该也能看到自己的成绩。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星瑶去实验室跑蛋白胶。刚巧洛老师也要做自己的实验,师生两人又一起待在实验室里。

“星瑶,你们那门课前一个教授的部分是不是结束了?”洛老师边操作仪器,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星瑶心中一惊,不知道洛老师的意图,只低声“嗯”了一下。

“哦,那下周开始就该我去上课了。”

“哦。”

“你们考完了吗?”

怕什么就来什么。“考完了……考得不太好。”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哦?没进前三分之一?”

“不及格。”星瑶就像认命似的回答。灯光明明很柔和,她却觉得刺眼,眼睛不自觉地眯起。

“不及格?”轮到洛老师惊讶了,他带过的为数不多的学生里,还从没遇到考不及格的。

“洛老师,我是不是不能继续读了?”星瑶第一次在老师面前红了眼眶。

洛老师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就一次不及格,你就认输了?进了社会,又有谁会在乎你是不是曾有一次考试没及格?”

“可是咱们系不是要求进前三分之一吗?”星瑶依旧绝望。

“这个我倒不担心。规则都是人定的。比如……如果你剩下的五次考试都能拿到 A,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次不及格,系里其他教授谁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洛老师的话让星瑶瞬间暖了不少。可随即她又想:要拿到 A,那至少得是班里前十吧?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来说,难度更大了。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很快到了洛老师上课的日子。正巧那天师兄也从欧洲旅行归来。

星瑶非常开心,终于不用再看洛老师的脸色问实验问题了。师兄永远是那么耐心,心情也因为旅游变得格外轻松。两人在办公室聊得热火朝天。师兄还给她带了几个欧洲新奇的小玩意儿,星瑶一边把玩,一边听着师兄描述在欧洲的奇遇,暗暗想着自己将来有机会也要出去见见世面。

快到上课时间了,星瑶去实验室确认手头正在运行的实验不会在上课时出故障。随后整理好书包,打算去找洛老师提醒他一下。也不知道师兄跑哪儿去了,她先顾不上他,上课要紧。她觉得洛老师每天都很忙,不是在键盘前噼里啪啦敲字,就是在和别人视频会议。第一次上洛老师的课,她还有点担心老师会不会忙到把这事儿忘了。

其实她也有些期待洛老师的课,会不会和实验室里的他不太一样?她想着想着,心中带着小小的期待,迈着轻快脚步来到他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门虚掩着,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到洛老师的训话从里边传出:“你就是这么教星瑶的?她学实验马马虎虎的,你就让她继续马马虎虎?不知道让她记一下细节吗?你师姐以前就是这么教你?你自己也带过好几个本科生,难道都这么教?脑子里就想着玩,不知道心浮气躁?我都忙得不可开交,还得经常替她收拾实验烂摊子。”

“洛老师,我的错。”这是师兄的声音,“我以后肯定会让她多注意实验细节。”

正在说的,居然是自己?星瑶愣住了,像只受惊的小鹿。“原来洛老师对我这么不满?”她心乱如麻,还连累师兄被骂。

“你,去墙角站着,好好反省反省!”

什么?罚站?都是成年人了,而且美国不是不准体罚学生吗?一旦被举报,教授要担很大责任吧?完了,师兄肯定会怪我,这都是我的错。星瑶头脑一片混乱,不知该逃还是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这时,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跳如擂鼓般急促,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门开了,洛老师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后的光,投下一片阴影,将站在门口的星瑶罩得严严实实。星瑶更觉得无所适从,低声颤抖道:“洛……洛老师……”

“都听见了?”洛老师沉声问,语气里带着无法忽视的威严。

“对、对不起,洛老师。是我的问题……您别怪师兄……”星瑶深吸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但颤抖的指尖仍旧出卖了她。

洛老师看她心思单纯、紧张到几乎失措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心中怒气也消了一大半,仍板着脸说道:“学生没学到位,教她的师兄自然是第一责任人。”

“你不用担心我,星瑶!”屋里师兄高声说。

“谁让你说话了?好好站着!整天没个正形。”洛老师转身又给了师兄一个“刀眼”,随即回过头问星瑶,“找我有事?”

“哦……是来提醒您别忘了上课……”刚才的紧张险些让星瑶把正事忘了。

“哦,时间差不多了,那就一起走吧。”洛老师率先迈出办公室,也没再提罚站的事,更不关心师兄还在墙角反省。

星瑶急忙跟上。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两人一路无言。星瑶不知道洛老师在想什么,也不敢随便搭话,唯恐他还在气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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