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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像陈旧的金丝楠木,略带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本来还在谈笑喝酒的学生们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向了叶空的方向。

男人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t,身姿修长,抱着一把旧的木吉他,坐在小院子里自弹自唱。

额间垂下来的碎发遮住了他眼底深深的情绪,只有他的声音随着吉他的旋律在风中飘荡。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他的歌……居然可以唱的这么纯粹温柔?

围着一张残羹冷炙桌子的少男少女们,眼神逐渐剥去面前这个唱着《平凡之路》男老师的平常玩世不恭的外衣。

他确实不走平常路。

也确实,又狗又阴。

还总是套路他们。

可他确实,给他们的人生,带来的不一样的风景。

原来他也有如此不同的一面……

这几乎是现在在场学生们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因为他的歌,实在是太过的……与众不同了。

就算这首《平凡之路》他们已经听过了很多遍,就算无数的歌手已经倾情演绎过这首歌。

可这首歌从他的嘴里面唱出来,就是不一样……

而且,很不一样!

那种淡淡的、低哑的、明明没有声嘶力竭却让人忍不住沉浸的声音!

简直和这首歌是天作之合!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小院子里,吉他的声音猛然拔高,积蓄已久的感情,如同火山般爆发。

一瞬间,席卷了整个院子里人的情绪。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此刻狠狠的抽动、收缩!

所有的情绪都在迅速的攀登、飞跃!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叶空微微的抬头。

看着小院子里这四十六个紧紧盯着自己的少男少女,他们的眼神如此澄澈而炙热。

他们或许在此刻被带入了他的频道。

他们窥探着他世界的一角。

或许终有一天,他们能够明白他的孤独和徘徊,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

但起码在此刻,他们在他前面,目光在他的身上,倾听着他的诉说。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的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也哭也笑也平凡着……”

当激烈的情绪如同潮水一样的褪去。

当最后一个和弦缓缓落下。

他的歌声也在小院子的宁静中落幕。

一双双眼睛无声的盯着他,恍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

没有掌声,胜似雷鸣般的响声。

叶空笑了笑,把面前的木吉他随手一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小兔崽子们,鼓掌也不会吗?”

静默一秒后,院子里的男男女女们,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用力的鼓掌。

有些话,不用说,掌声就已经证明。

有些掌声无法表达的感情,叶空含笑的眼睛,早已经看懂。

“老班,原来你唱歌也这么好听啊!”

冯漫冲到了叶空面前,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他,“我觉得你,当我们的老师太可惜了,真的。”

“可惜什么?我说过,我觉得当你们的老师是我的幸运。”

叶空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张脸,“再说了,你们善良、团结、有趣、有想法,就只是成绩差了一些而已,我明白,你们成绩差并不是因为你们智商不如别人,单纯就是……就是没有找到必须去学习的理由而已。”

“等你们找到理由,成绩一定会提上去的,不是吗?”

他眼底满是笃定和相信。

下面四十五双眼睛,突然就酸涩了。

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们,就算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他们,那又怎么样呢?

他们的班主任相信他们啊!

张宁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是!”

他的声音沉重而涩然,让剩下的学生也忍不住的点头。

“是!”

“是!”

“是!”

……

一声声的回答,代表的是,不辜负。

“对啊,就是这样。”

叶空那双含笑的眼睛更亮了,“我知道把丢掉的捡起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明白从头来过有多难,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想不想向前走?”

“想!”

酒气正酣,漫上来的情绪一时间无处发泄。

叶空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口子。

整齐划一的回答,豪气干云!

“好!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叶空一拍桌子,看了一眼林叔。

林叔在众人略带疑惑的眼神中走进了小房间,很快抱出来一沓复印纸。

随后,一张张的发了下去。

一阵冷风从院门里穿进来,老旧的院门吱呀作响。

不少人打了个激灵,突然就多了两分清醒。

等等,他们刚才……

刚才说了什么?

好像答应了一些什么事情?

“这是……”

张宁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A4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题。

怎么,怎么突然就给发了这个?

“老班,我们回去背。”

张冬的反应最快,把纸一对折,立刻就要往兜里塞。

却被叶空按住了手腕。

他的笑容和刚才好像还是一样的,却又好像不同了。

“一共三十道题,现在开始给我背,背不完不许回家!”

他捡起地上的吉他,找了块软布轻轻的擦拭,“我可没有逼你们做什么,这都是你们刚才自己答应的啊!想要向前,从现在就要开始走。”

“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没有目标。”

“所以,给你们每人都定了一个小目标——本次考试中,每人年级排名前进五十名,不难吧?”

不难?

不难个屁!

“完了,完了!假酒喝多了,又上了老登的当!”

张宁扶着自己的头,真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喝那个破酒,摆明了就是老登的圈套啊!

前进五十名……

他原本是倒数第一,倒数五十名他们班占了一半,让他前进五十名,那不就是等于让他考全班第一嘛?

这特么的叫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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