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慌忙避开他的跪拜,这简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哪有亲生父亲跪拜女儿的,这就是他嘴上说的好,冠冕堂皇的好,带有恶意的好,她承受不起!
果然,虞程远这一跪,周围的百姓立马讨伐起虞晚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指责道。
“小姑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虞老爷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生父,你总不能随你娘改嫁到了高门大户,就不认穷父亲了吧。
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听大爷一句劝,你就跪下给你爹认个错,虞老爷和你身体里流的一样的血啊,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爹是爱你的,只是表达方式错了。”
虞晚脸色一冷,胸口闷闷的,眼神凝着一层霜,什么狗屁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当初要杀她们母女的时候,虞程远可是毫不手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会演戏,自己也会,而且比他演的更好,虞晚的眼泪说来就来,她捂着心口,顺势跪在虞程远对面。
不过她才不和傻子一般扑通一声跪下,那膝盖得多疼,眼眸微阖,一想到梦中的苦楚,眼泪流淌而下,说话时夹杂着鼻音,声音软的不像话。
“父亲,女儿求你了,求你别把我送人了,从娘生下我,你和祖母就嫌弃我是个女孩,你们动辄打骂,压根不把我们母女当人看,我娘为了一家和睦忍了下来。
大家也评评理,我娘为了虞家的香火,主动给父亲纳妾,他们却一直欺负我娘,诬陷我娘的名节,要把我娘沉潭,苍天啊,求您睁开眼,辨辨忠奸啊。”
说完最后一句,虞晚顺势假装晕了过去,两行清泪簌簌地落在如玉的面颊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陆衍一直关注着虞晚的动作,之前有了她装晕的经验,在她准备晕的前一秒,瞬间冲到了她身前,将人扶住,同时矛头对准刚刚说话的那位大爷。
“您也有女儿,假如你的女儿被夫家如此欺负,你会劝她忍吗,就为一句所谓的家和万事兴。”
那位大爷当即火冒三丈,“忍个屁,我的女儿我都舍不得说一声重话,他要敢欺负我女儿,我把他揍死。”
陆云棠可算是逮着机会了,这半天她嘴巴痒得不得了,当即跳了出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
“呦!这是刀子没捅到自己身上不会疼啊,你的女儿是人,我大伯母和阿晚妹妹就活该被人欺负,天下可没有这般道理。”
那位大爷自知理亏,讪讪一笑,这下人群是没人为虞程远说话了,都觉得他是自作自受,谁家女儿不是爹生娘养的,活该被你糟践吗,估计就是看到前妻摇身一变成为郡主,想要分杯羹。
虞晚浓密眼睫轻颤,鼻尖隐隐嗅到淡淡的冷香,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陆衍?
她眼睛悄悄张开一条缝,冷不丁对上陆衍漆黑的瞳仁,顿时吓得双眸紧闭,再也不好奇了。
陆衍唇角微不可察地轻扬,双臂愈发搂紧怀中的女子,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触碰她,香香软软的,给人一种很好吃的感觉。
这是他的阿晚!
虞程远没想到这个女儿也会装模作样了,明明是阮卿先背叛了自己,沉潭难道还委屈她了吗?
“虞晚!你别给老子装,把你娘叫出来,还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绝对要认祖归宗,把陆震霆叫出来,强夺我的妻子,他无耻。”
咚的一声!
陆震霆虎目圆睁,面容冰冷彻骨,从马车上飞身而下,一脚踹在了虞程远的胸口,拎着他的衣领,一拳又一拳的砸到他那张虚伪的脸上。
“你的儿子!你给老子再说一句,趁着我不在家,想要动我的女儿,你是活腻了吗。”
虞晚听到父亲的声音,眼眸忽的一下睁开,忙从陆衍怀里挣脱出来。
“爹,你终于回来了,他污蔑我娘。”
谢红樱走了过来,问:“卿卿呢,她回来了吗?”
陆震霆点头,“卿卿在马车里呢,我已经和她说了这事,岳母您放心,卿卿不会被他们这帮祸害干扰到的。”
阮氏也被丫鬟扶着下来,一身海棠红的对襟襦裙,气色瞧着极好,肌肤白里透着红,爱人如养花,这朵娇花换了人爱护,总算绽放了属于她原本的光彩。
“母亲,你没事吧。”
谢红樱扬了扬手里的鞭子,“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他们才对。”
“娘,女儿好想你。”虞晚走到母亲身旁,由于肚子已经显怀了,她走过去只是亲昵的挽着母亲的胳膊。
阮氏怜爱地摸了摸女儿被泪水打湿的发丝,“阿晚,他们又欺负你了。”
为母则刚,阮氏这次没有退缩,她身后有母亲和丈夫撑腰,她不再是孤苦无依,强忍委屈的孤女。
“虞程远,那日你亲自签下和离书,我念着夫妻情分,也没有找你麻烦,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们母女,你是觉得我还和以前一般任由你拿捏欺负吗?”
虞程远也被阮氏惊艳了,从前他知道妻子很美,但总是有一股怯生生的味道,给人一种寡淡的感觉,现在张扬夺目,若是她还是自己的妻子该多好,他一定会好好对她们母女的。
“卿娘,我怎么会欺负你,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陆震霆额角突突地跳,上前挡在妻子身前,挡的严严实实,他真想挖了那畜生的眼睛,往哪看呢。
“呸!你这下贱的王八羔子,本国公的妻子也是你能肖想的吗,还不快滚!”
虞老太见不得自己儿子被欺负,“你就是勾引我儿媳妇的奸夫吧,亏你还是将军呢,你还我的宝贝孙子,我可是听人说,阮卿怀孕的时候还没同我儿和离呢,你怎么证明这孩子是你的。”
陆震霆拳头又硬了,若不是自己不打女人,立马送这个死老太婆去地府见阎王爷。
他不打,自有人打,谢红樱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本宫的女儿也是你能污蔑的吗,嗯?”
陆震霆瞪了一眼在一边看戏的儿子,“站在那舒服吗,还不去报官,把这一家老小关进去好好反省反省。”
陆衍挑了挑眉,“儿子知道了,这不是等您回来吗。”
父亲早就想收拾虞程远,他做儿子的把高光时刻留给他,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