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9日 星期五
夜晚,红举着牌子协助吉田演讲。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而行动。让这种天经地义的道理在社会上再次生根发芽,这正是当代政治家所应肩负的责任!”
旁边两个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个扛着摄像机。他们正是电视台的制作人和摄影师。
摄像机对准吉田:“摄像机,就位。”
制作人说:“这可是『废柴寅』如今的模样,要是觉得有趣的话就用上吧。”
吉田看见摄像机没有表现惊慌,反而演讲更加激昂:“推行片面的政策、煽动选民的情绪,只在选举期间阿谀逢迎,许下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从而当选,实不相瞒,这正是二十年前我这个废柴寅的所作所为。”
制作人汗颜:“唔~不会吧……”
“许下的承诺,必须遵守。犯下的错误,必须道歉。这是每个人蹒跚学步时就被教导的做人的基本,政治家也是一样。”
制作人咋舌:“无聊。”
摄影师不解地问:“说的不是挺有道理的吗?”
“所以才用不上啊!”制作人生气道。
演讲结束后,吉田大笑:“他们是想拍下废柴寅的丑态吧,真是太不上道了。但是,废柴寅的印象正逐渐被淡化。通过刚才的经历,我是不是可以更加自信呢?”
“大部分媒体只想播观众想看到的,它怎么评价都没关系。”红说。
吉田认同道:“是啊,他就是说,一切都由自己来决定。你真是了不起,孩子。这才是开始,也是全部。”
“……你愿意听我说说过去的事吗?”吉田问道。
“可以。”
“之前也说过,二十年前,我幸运地搭上顺风车,成了国会议员。但是,我什么政绩也没留下,那时候,我满脑子都只是想着成为议员。说实话,我希望立于众人之上并受人敬仰,对社交集会和奢华的生活很是憧憬。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博取人气,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柴寅……
听好了,可不能把『成为议员』当成终点。选民们即便无法说得头头是道,心里还是还是能感受到这一点的。所以,只要心怀大志,以从政为目标,大家对你的看法也会有所改观的。”
“说得真好啊,吉田先生。真难相信这样的您一直落选。”
穿着高档西装的年轻人走过来搭话。
吉田眼睛微微颤动:“你是藏元老师的……孙子。”
“我是他的孙子弁造。”
“你主动和我说话真的没关系吗?”
“我知道您跟我爷爷不和,但毕竟我不是当事人。”弁造说,“这位是您的少年秘书吧,听说最近经常来帮您的忙。”
吉田惊讶:“你连这种事也知道?”
“我爷爷最近住院了,这阵子一直谈起吉田先生的事。”弁造看了看周围的人群,“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我的车就在附近,您的秘书也可以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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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银座的寿司店,坐在座位上,一旁的红大部分时间就是听两人聊天。
“不过,当今政权的支持率已经跌到冰点了。”弁造忧愁道。
吉田认真地说:“我要鼓足干劲全力以赴了。连我恩师——藏元老师的孙子都这么看好我。”
弁造笑了:“哈哈,我们还是更加坦诚地聊天吧,今天想谈的是我个人的事。”
他喝了一口酒:“我打算继承爷爷的政治遗产,并参加下一次选举。”
“原来如此,恭喜你。”
“虽然我在党内的事务局做过基层工作,但毕竟还是新人。所以我恳请吉田先生,能否在我选举期间指点一二。”
“可是,我本人也打算参选……再说,我认为自己并不合适。”
“听说您在这二十年间一直奋发图强,勤勉好学。”
“只是因为落选之后有空闲罢了,我这种半吊子的外行人,只能去不断地学习。”吉田谦虚道。
“外行人?您这位老手就别谦虚了。而且事实上,您不就在指导这位小姑娘吗?”弁造摇晃酒盅,“最近,吉田先生在党内的事务局也深受好评。爷爷他也非常希望能和如今的您达成和解。”
——指导?看来他是误会了。
“与藏元老师和解,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要让我加入您的派系,这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认为这条件是不错的。”弁造的眼神变得锐利,“……那么,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还请千万不要外泄。”
吉田对红说:“雨宫,抱歉。你能先离开一下吗?”
“不不,请务必让您的爱徒也一起听听。”
“……?”吉田感到不对劲,“请、请等等,把她也牵扯进来,是为了让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吗?”
“我只是相信吉田先生教导有方而已。”弁造继续说,“藏元派系,应该会趁这次政界版图重组的机会重新掌权。”
“难道,是打算脱离自由共荣党*吗?”
(*注:我没查到日本有这种政党,估计是虚构的。)
“如今政府衰弱,正是好时机。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团结众人的领路人。”
“所以才会找上我这个曾经的藏元之子。”吉田明白了弁造的意思,“但如今,我和藏元派系的主张相悖,我不能放弃自己的信念。”
“我明白您的心情,但如果无法当选的话,那个主张甚至没有立足之地。”弁造看无法说动吉田,于是打算先从红那边攻破,“雨宫也说说你的意见吧?这对你的将来也是有利的。”
“我认为应该拒绝。”红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吉田那边。
“你也是这么想吗?”吉田更加欣赏眼前的少女,“哈哈,面对政二代议员这种大人物,你也毫不怯场呢。”
“难得您盛情邀约,但还请恕我拒绝。”吉田庄重地谢绝弁造。
弁造着急了:“那么你这一辈子,都甘愿当陪选的废柴寅吗?”
“他已经不是废柴寅了。”红认真道。
“雨宫……”
“你似乎搞错了要跟随的对象呢。”弁造气急败坏地挑衅红。
“即使如此我也相信他。”
“他有他的想法,这一点你可以理解吗?”吉田帮红说话。
弁造低头沉默,似乎在稳定自己的情绪:“抱歉,是我失言了。在秘书面前说出这种话。我不要求你马上回复我。如果你愿意给爷爷一些面子,我请联系我。我差不多该告辞了,账已经结了,两位慢用。”
弁造沮丧地离开寿司店,吉田摇头道:“舍弃信念当选又有什么意义呢?藏元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想把你拉拢过去吧。打出王牌后却发现我出乎意料地冷静,对他来说,或许是计算失误了。虽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希望今后能继续得到你的帮助。”
“我知道了。”
“不过,看藏元那样子,似乎还隐瞒着些什么……啊,抱歉。饭也吃完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