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咕咕咕,咕咕”
“去去去,一边去。”
体态圆润,穿着一身蓝色布衣的妇女,一脚踢开脚边乱跑的鸡,把手里的鸡食放在地上。
等所有的鸡咕咕叫着跑来吃上后,她去鸡窝里摸出来了两个刚下不久的鸡蛋,嘴里嘀嘀咕咕的拿着去厨房做饭了。
小院子里,一个胖墩墩的男孩手里倒腾着一个玩具飞机,乱跑着大声嚷嚷:“奶奶,你看,这是爸爸给我买的飞机!”
叶母闻言透过厨房窗户看了一眼大孙手上的飞机,虽然不悦大儿子又花钱买这些破烂玩意,但到底是买给自己的乖大孙,还是肉疼的出口哄着他:“好好好,大孙子喜欢就好,爱惜点玩啊,这种玩意老贵了,要省点钱。”
“唔~飞喽飞喽!”
胖墩墩的男孩全然没有听进去奶奶的话,手里挥舞着飞机还在乱跑,一个不留神就被绊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飞机直接被他压在身下,机翼直接断了。
他坐起身捧着残破的飞机哇哇大哭,闹腾的整个院子都不得安宁。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叶母赶紧洗了把手,嘴里叫唤着脚步急匆匆的跑出来把小胖墩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胖墩抱着残破的飞机,抽抽噎噎的指着地上还剩下一截的机翼,耍脾气的在叶母怀里乱扭着,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喊着:“飞机坏了,坏了,我要再买一个,我要爸爸再买一个!”
“小祖宗啊小祖宗!那可都是钱啊!咱不买了不买了,奶奶把这个给你修修就玩这个啊。”叶母被他闹的险些抱不住,听他吵吵着说又要买新玩具的那些话心里直抽抽,不断的在他耳边嘀咕着那都是钱,给他洗脑不买了。
“不要!”小胖墩转身不满的怒瞪着她,浑身使劲一把推开了叶母,差点把她推翻了:“你是坏奶奶,你都不给我买玩具,哼,我要等爸爸回来让他给我买!”
说着,他小跑着进屋腾腾腾的上楼了。
叶母一边在心里怒骂着这个小崽子,一边不满的看向刚刚推开大门进来的叶尘,张嘴就是阴阳怪气,冲他发脾气:“你大哥说你前晚做的豆腐不够,你都不知道多弄点吗,天天干啥吃的,光知道从我这要钱,活是只会偷懒干,一个两个都钻钱眼子里了,光知道剥削我这老太婆。”
叶尘推着车沉默的站在门旁,不回话不吭声,叶母看见他这副德行就烦,又叨叨了他几句转身就回了厨房。
他见叶母回了厨房,才推着车进院子,把车摆好后转身关好门,进屋上了楼。
三楼卧室内,沈佳期已经醒了,正在教着女儿叶怡然换着衣服,看见叶尘回来,淡声问了一句:“回来了。”
“嗯。”叶尘闷着嗓子回了一声,走向床尾的衣柜拿了身衣服跟她说:“我先去洗个澡。”
女人背对着他没有回答,反倒是面朝着他的女儿叶怡然看着他的脸用稚嫩的声线小声的喊了声爸爸。
叶尘伸手摸了一下女儿的头,打开卧室的门去卫生间洗澡了。
温热的水流淌在身上,水汽渐渐弥漫至整间浴室,朦胧不清的镜子使他失神的看着其中模糊的自己回忆着。
这一世,他是个只知道埋头苦干,只知道遵循着叶母的话没一点自我想法的无脑男。
叶家生活在北方的一座县城里,祖辈上都是做豆腐卖豆腐的,也算是有一个独门绝技,他家做出来的豆腐那就是比别家好吃,在此基础上,老实的叶父便自然而然的开了一家早餐店卖豆腐和豆腐脑,日积月累下,靠着积攒的口碑每日清晨一开门顾客便络绎不绝,短短一个多小时便能全部售卖空一整晚做的豆腐。
这个小生意也成功的让叶父攒到钱娶了媳妇,生了两个孩子,盖了栋三层楼的房子,在当时,周围知晓得人谁人不夸叶父能干呢。
但好景不长,叶大哥二十岁,叶尘十八岁那年,叶父被检查出来患了癌症,还是晚期,哪怕叶母散尽了家财,也没能留住叶父多久,短短三个多月后,叶父就撒手人寰了。
叶母悲痛欲绝,在叶父刚撒手人寰的那几个月差点追随他去,刚失去父亲又差点失去母亲的事情让叶尘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此后便对叶母的话言听计从。
叶大哥是上完初中以后便没再上学,叶父在世时想让他跟着自己学做豆腐的手艺他也嫌苦不想学,天天出去游手好闲,不是去网吧就是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后来在网吧认识了现在的老婆秦曼,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女,两人分分合合弄的跟天天演苦情剧一样胡闹了大半年,最后还是奉子成婚了,生了个儿子名叫叶森,今年已经五岁多了,在家里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叶母也宠的很。
叶尘则是安安稳稳的读完了高中,可惜成绩也不好,大学只考上了个三本,而且刚出成绩就得知了叶父患病的消息,面对高昂的学费他果断的选择了放弃,没有再继续上学,叶父在世时的最后一段时间总觉得愧对于他,又联想到之前顾于他学习没有想教他做豆腐,想着他以后肯定要出去读书的,但是他现在又决定不上学了以后可怎么办,于是在询问了叶尘的想法后用自己最后的时间尽心尽力的教叶尘怎样去做好豆腐。
在叶父去世后,叶尘便顺理成章的接手了叶父的早餐铺子,并在此期间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沈佳期。
沈佳期是从南方被老乡以有高薪工作骗来的,长得瘦瘦小小的,巴掌大的脸可怜兮兮的,一眼望上去就能让人产生保护欲感,这也导致叶尘这个万年哑巴那天见到她被老乡带来吃早餐时察觉出不对劲难得出口提醒了她一句,这也让陈佳期意识到了什么,在中途观察到老乡真的在骗她后果断的报了警,没有落入她们的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