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寒绕到车头检查一下受损情况,只见右侧前脸保险杠弹了出来,耷拉着;引擎盖被卷帘门砸出一个明显的凹痕,他打开车盖,仔细查看发动机的状况,一番检查后,确定并无大碍,还能开回去。
洛霜就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见白墨寒盖上引擎盖,她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能修吗?”
“没事,小问题。” 白墨寒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长臂一伸,揽住洛霜的腰,将她轻轻纳入怀中,抬手温柔地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闻到你的味了。” 洛霜仰着头,眼睛笑得弯弯的,一副等着被表演的模样。
洛霜驶入左边岔路后,就一直被白墨寒那熟悉的味道牵引着。味道很淡、很轻,稍不留意就会错过。可她就是能敏锐地捕捉到,顺着这股味道,一路摸索到了染料厂。
到了卷帘门,“狼”的气息变得十分浓郁,那种猎捕者的危险气味,让她小腿肚止不住地打颤。但她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发动车子撞了上去。第一次卷帘门没撞开。她二话不说就后退一段距离,再次发动车子,将油门一脚踩到底,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车子蛮横地冲了进去。
“你怎么这么勇敢!” 白墨寒满眼疼惜,双手捧起洛霜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心里暗自感叹,与其指望警察的 “狗”,还不如指望自家勇敢的 “兔子”。
洛霜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双腿微微发软。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闪着红蓝车灯朝他们驶来。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警车,只见车门打开,洛夜和一位警察从车上下来。洛霜眼眶瞬间红了,快步飞奔过去,一头扎进洛夜怀里:“大哥!”
洛夜紧紧抱住妹妹,过了一会才松开她,双手抓着洛霜的肩膀,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快速检查,确认她毫发无损后,才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洛夜昨晚从医院偷跑出来后就回到警局去上班。今天早上领导得知后,责令他回医院继续休养。他无奈之下,偷偷将材料带了出来,打算在医院里继续工作。
没成想,方书雯突然打来电话,说联系不上洛霜了。洛夜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忙联系了缉毒队的同事,这才知道白墨寒出了事,跑到了源山市。
洛夜一猜就知道妹妹肯定是跟到源山市去了,于是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此刻,看到洛霜安然无恙,他高悬的心才落了地。
白墨寒稳步走来,身姿挺拔,向着洛夜礼貌颔首:“洛警官。”
洛夜看着眼前的白墨寒,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竟让自己的妹妹深陷险境,他如何能不埋怨?但职业素养使然,当瞥见白墨寒袖口那抹刺目的血迹时,洛夜还是忍不住关切问道:“你没受伤吧?”
白墨寒随着洛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袖口,这才注意到袖子已然沾染了血污,他神色平静,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 洛夜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洛霜注意到警车的车牌是源山市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切地对和洛夜一同前来的警察说道:“警官,我知道毒贩在哪!我带你去抓他!”
洛夜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结,下意识地 “啧” 了一声,刚要开口制止,身旁的警察便笑着打断了他:“人已经抓到了!”
洛霜突然开车离开时,警察担心她遭遇危险,便驾车一路紧紧跟随,后续支援力量也迅速赶来。就在洛霜撞完染料厂大门离开后,警方迅速行动,冲进染料厂,成功将 “赤背” 一网打尽。与此同时,另一队人马赶赴古樟村,在阿霖那套四点金 “皇宫” 里,搜出了大量贩毒的铁证。
“太好了!” 洛霜听完,兴奋得脸颊绯红,转身一把抱住白墨寒,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蹦蹦跳跳起来:“白墨寒!听到没有!抓到了!”
白墨寒看着她这副模样,也被她的喜悦深深感染,脸上绽放出一抹肆意的笑容,应道:“嗯!”
洛夜的目光在白墨寒和妹妹之间来回穿梭,看着他们兴奋的模样,紧绷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轻笑出声。他心急火燎地赶来,本想着赶紧把洛霜带回家的,可见到眼前这一幕,心里突然就释然了。小丫头长大了,随她去吧!
这么想着,洛夜侧过头,对身旁的同僚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走吧,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同僚心领神会,两人一同上了警车。车子启动前,洛夜从车窗探出脑袋,对着妹妹大声叮嘱道:“给老妈打个电话,她都担心坏了!”
“知道啦!” 洛霜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还调皮地挥了挥手。
等警车渐渐远去,洛霜收回目光,嘴角挂着一抹窃喜的笑容,用手背轻轻敲了一下白墨寒的胸口,挑着眉说道:“嗳,我哥这算是认可你了。”
白墨寒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仰起头:“个人魅力!”音调比平时高了几度,净是藏不住的愉悦
听到他那离谱又自信的发言,洛霜没忍住笑了出来,而后又轻轻翻了个白眼,拉着他往车的方向移动:“走吧,魅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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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霜和白墨寒纷纷收到警方传讯问话。洛霜在交通队的询问室里,像个小学生上课一样正襟危坐着。
“你是开车进入染料厂的时候,那几个人就已经摔倒在地了,对吗?”坐在洛霜对面负责询问的警察开口问道。
洛霜摇摇头,老实回答:“我本来是要倒车的,结果不小心撞了上去。”
对面的警察沉默了几秒,再次一字一顿地问道:“我再确认一遍,你是开车进入染料厂的时候,那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地倒在家地上,其中一个人的腿原本就已经断了,左肾早就破裂了,是吗?”
在旁边负责记录的民警小姐姐疯狂地对洛霜眨眼睛,洛霜这才恍然大悟,快速地点起头来:“是的!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在地上打滚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接了白墨寒就马上出来了!”
无证驾驶是行政案件,而无证驾驶伤人就是刑事案件了。洛霜立了大功,交通队商量后决定从轻处理,今天让她来就只是走个流程。
见洛霜终于开窍了,民警松了一口气,然后严肃地说道:“明白了。你本人在未取得机动车驾驶证的情况下,就驾驶机动车上路。”
“现在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对你做出如下惩罚:‘罚款1000元人民币’,请你尽快在按照指定的方式缴纳罚款,明白了吗?”
洛霜认真点点头。心里却在咆哮,1000块!这么贵!要不是为了救白墨寒,她至于违法乱纪吗!没钱!这1000块让白墨寒去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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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墨寒在刑警队的询问室里接受问话。洛夜坐在白墨寒对面,看着他此刻知无不答,积极配合的样子,与两个月前在派出所里,那目空一切、张狂肆意的模样反差之大,让洛夜一时有些恍惚。
洛夜赶忙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鼻尖,佯装沉思,不然他怕自己勾起的嘴角太过明显。别的问题白墨寒都一一回答,直到洛夜问起手枪的事,他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现场发现了 6 发格洛克 18 自动手枪的子弹,嫌疑人指认是你发射的,你怎么说?” 洛夜微微眯起双眼,不放过白墨寒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是我开的枪。” 白墨寒神色平静,回答得干净利落。
“枪哪来的?”
“从毒贩手里夺来的。他们当时举枪要杀我,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白墨寒面不改色,回答得有条不紊。
洛夜眼神愈发锐利:“哦?这么说,枪上肯定能检测到指纹了?”
“恐怕不能。枪昨天掉进水里了。”白墨寒说着,突然掀开西装外套,伸手从下摆的内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自粘袋,里面装得就是那把格洛克18。
他掏出来的那瞬间,洛夜差点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将他按倒,敢在警察面前这么光明正大掏枪的他是第一个。
洛夜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透明塑料袋,袋壁上有水蒸气在封闭环境里形成的水珠,辅证了手枪掉进水里的情况。
“洛警官,现在手枪交给你们了,省得我拿在手上担惊受怕的。”国内不能私人持有枪支弹药,白墨寒这是有备而来的。
洛夜被摆了一道,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却又无计可施!“狼”就是狡猾,果然不能让洛霜和他在一起!
询问终于结束,白墨寒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平静地问道:“洛警官,我能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吗?”
洛夜看着他,眼神交织着无奈与复杂的情绪,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纪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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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气候稍有回暖,难得的日光给公安局门口的台阶镀上了一层暖黄。白墨寒从大门走出,一眼便看到了白靖康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
白墨寒并不打算告诉小叔昨天发生了那些惊心动魄的事,但显然他已经知道了。
白墨寒抬手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刚一坐稳,司机便准备发动车子。白墨寒赶忙制止:“林叔,稍等会儿,我跟小叔说几句话就走。”
身旁的白靖康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白墨寒身上。白墨寒见他不说话,自己便开口了:“小叔,事情的经过想必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便不再多说。”
白墨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释怀的浅笑,“爸妈终于可以安息了。”
白靖康沉默了好一会儿,多年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去,他脸上渐渐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畅快:“回家吧,一起庆祝一下。”
“没办法,我得去接女朋友了。”
白靖康知道昨天是洛霜救了白墨寒,心里自是感激。可他一时还是难以接受一个“兔子”,看着侄子提到女朋友时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柔和起来,他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顿了顿,才缓缓开口说道:“把她一起带来吧。”
白墨寒笑了一下,“那得先问问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