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是他把苏意救下来的份儿上，张海杏还是决定把他带上，反正现在离目的地也不远了。
三人互换位置，张千军开车，苏意蹲在后面照顾伤员，张海杏坐在副驾驶上满脸不爽。
咸甜味道的水一点点地流入喉咙，慢慢恢复意识的解语辰开始主动追寻水源，被苏意按在后排座椅上不许他动。
“嘶～～”
差点被掐脸、卸下巴的解语辰在张海杏快喷火的目光里醒了过来，狭窄的空间里旁边还蹲了个捂着手指的陌生姑娘。
“我们好心救你，你怎么还咬人！”
解语辰看了看苏意手指上的齿痕，好像、可能、也许、大概是他不小心咬的。
“抱歉，还有谢谢。”
苏意摇了摇头，取出酒精棉签擦拭了一下破皮的伤口，把垃圾丢进旁边的袋子里，又给解语辰拿了一瓶矿泉水。
“你一个人来的沙漠吗？”
“不是，我跟我同伴走散了。”
“那你接下来去哪儿？我们还有事，顺路可以带你一程，不顺路就只能把你放在附近的补给点了。”
这些年来沙漠旅游的人也不少，不论是官方安置的还是附近少数民族自己设置的补给点都有，只要肯花钱，还是有人愿意帮忙带路的。
“我……”
解语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他之前从黑眼镜口中弄出的地址。
“魔鬼城顺路吗？”
“……绕一点，可以去。”
接下来的路程，本就没休息好的解语辰脸色更白了。
换去驾驶座的张海杏把车子开得快要起飞了，副驾驶的苏意开着车窗一脸兴奋地在座位上腾空起飞，后面的张千军和解语辰一个比一个脸色苍白。
等到了目的地，两个人都长舒一口气。
趁着给解语辰分一点补给，张海杏在魔鬼城外围的隐蔽处留下了记号，希望族长能及时看到。
“那你就在这儿等你的同伴吧，距离最近的补给点只有十五公里，祝你好运！”
解语辰看着手里的背包和包里的补给，真诚地感谢对方。
“谢谢！”
待在原地的解语辰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了说好一起走、结果对方先走的阿柠的队伍，还有某个说话不算话的大黑耗子。
“黑爷这是连钱都不要了吗？”
“哎呦我的花儿爷，您这话说的，我跟谁过不去都不可能跟钱过不去啊！这不是沙漠里风吹日晒的，要是把您这尊贵的身体给晒出什么伤，那我可赔不起。”
“你们既然连无邪都能带上，又为什么跟我耍心眼子？”
“考古队不是有两个京市来的教授和一个实习生嘛，我们就想着等把他们甩掉之后再去接您！”
“满口谎话！”
“这怎么能是谎话呢，瞎子我可都是真心实意地为了您好啊！花儿爷？花儿爷！”
无邪已经看淡了黑眼镜缠着自家发小，给了一个同样真心实意的白眼之后就又去找小哥了。
看到新鲜出炉的记号的张启灵抿紧嘴唇，在无邪过来前伸手擦掉了张海杏留下的记号。
“小哥，那两个教授和苏意没找到，还有阿柠的手下也丢了好几个，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终点，继续走。”
此时，读灵机上线，瞬间解读出了张启灵的话。
“你的意思是他们三个先去终点了，怎么感觉他们运气比我们好。同样遇到风暴，他们刚好在边缘，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又丢装备又丢人！”
关于运气这个问题，张启灵不想说话。有的时候他也觉得无邪过于邪门加倒霉了一点，尤其是在墓里的时候，就仿佛无邪下墓是为了去叫墓里的东西起床。
“无邪，难道你对自己的运气心里没点数吗？”
看着站在一旁已经被黑眼镜哄好、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发小，无邪捏紧拳头——他也只能捏紧拳头。
发小和自家长辈关系好，他惹不起。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嘛小花！”
“是吗？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要倒霉的，瞎子你见过吗？”
黑瞎子还在努力企图搭上解语辰的肩，被后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小三爷的运气嘛……嘿嘿，确实是不一般的倒霉加邪门。要我说你就不适合干这个，下去就是给大家增加难度！”
“死瞎子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会死！”
远处黄沙坡后，苏意收回望远镜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斜靠着车身的张海杏顺手拉开车门接过苏意手里的望远镜扔给张千军，把已经被太阳晒热的矿泉水拧开瓶盖给了苏意。
“都说了族长现在很适应在外面的生活，压根不需要我们操心。”
“哦，走吧。”
他们三个的运气的确比进入魔鬼城、遇上尸鳖王的无邪一行人好得多，他们三个甚至在晚上找到了一片面积不小的绿洲，清澈的湖水还带着白天的余热，洗个澡也是不错的选择。
蠢蠢欲动的苏意和已经拿着换洗衣服过来的张海杏对视上，然后两道视线看向在一旁刚生好火的张千军。
“张千军，你先在附近警戒，等会儿换你洗？”
老实的张千军点了点头，背对着湖水站着警戒。
湖中心有石头，张海杏把衣服丢在石头上，转头发现苏意已经下了水，月光下的某人比月色还要白，如果是银白色的话……
一双手从身后环住苏意，略微灼热的气息落在颈窝里，从腋下穿过的双手一个扣住苏意的腰，另一个在苏意锁骨上打着圈，常年练武留下的老茧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张海杏——”
苏意拉住了张海杏的手，却制止不了她依旧作乱的五指。
被接二连三叫着名字的张海杏每一声都有回答，但是不停。
“我感觉你跟张家之间越走越远了，可我不想像瑞字辈那样跟你分道扬镳。”
“苏意，为什么不跟我试试呢？张海克责任感太重，族长肩负着张家，只有我无拘无束，随时随地可以跟着你走。”
苏意被翻了个面抵在石头上，背后是张海杏的手隔着，不再明亮的眼睛里总是藏着被温柔掩盖住的哀伤。
带着一点薄茧的手按在张海杏锁骨中间推开了她。
“但我最爱的永远只有我自己。”
“你当然应该最爱你自己，只是多一个人去付出、去爱你而已。”
点点落樱顺着横隔在两人间的手臂朝着苏意蔓延，她没有直接躲开，于是张海杏越发放肆。
“我……是个怪物。”
鲛人再美，对于苏意来说，也是把她从人变成了一只怪物。
“你不是怪物，你是苏意。”
苏意不语，只是落在张海杏身上的头发逐渐变成了银白色，越发华丽的鱼尾上还留着伤疤，那是被迫劈尾留下的印记。
张海杏顺着伤疤往下亲吻，没有害怕和恐惧，每一个动作都是在给了苏意拒绝余地的同时极尽缠绵。
纤细优美的鱼尾卷着张海杏浮出水面，带着她靠近银白色的非人。
张海杏丝毫没有抗拒地顺着力道直接吻上去，水面上水波起伏。
站在林子里面背对着湖水的张千军一边捶着树一边还要给后面那两个放风，心里的小人嘤嘤嘤地咬着手绢。
——张海克，你媳妇被你妹妹抢走了！
已经能控制着变化能力的苏意只把腿变了回来，脚直接踩在了张海杏的肩上。
头顶月光狡黠，湖心石上铺着张海杏的衣服，衣服上铺满了银白色的发丝，半沉入水中的鲛人仰面躺着，温柔的银色眼瞳缓缓闭上。
“乖，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