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是跟着张瑞潭过来的，两个人都易容成了另一张脸，张瑞典和张海杏也易了容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张瑞仪的住所也离这里不远，也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
在这里，一男一女的搭配非常常见，尤其是漂亮的女孩身边几乎都围着好几个男人，既是监视，也是保护。
张瑞潭一只手提着拜师礼，另一只手牵着苏意，看上去温和有理，实则一直警惕着四周的环境。
“叩叩叩！”
“来了！”
独居在边缘处的张瑞仪打开门，将前来拜访的学生迎进去。
旁边出门买菜回来的邻居笑着问道。
“张老师，又有学生来看你了！”
扮作白发老者的张瑞仪笑着点了点头，身形习惯都和一般的老人别无二样。
“都是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进了屋子的苏意一眼就看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奶茶和果子，指了指吃食又指了指自己，在张瑞仪点头后才抱着心爱的奶茶，手里捻了块新鲜出炉的豌豆糕。
“这家河南豌豆糕一绝，接到你们消息说要过来我早上才去买的。”
张瑞潭尝了一口，就是豌豆、葡萄干和坚果碎，不像是在外面买的。这年头葡萄干和坚果可是稀罕物，谁家有钱买这些做点缀？怕不是某人自己做的。
某人自己不说，张瑞潭就当作自己不知道，把糕点都推到苏意面前。
为了保持身材穿各种礼服裙子而戒零食许久的苏意都快幸福哭了。
“说说你的发现。”
张瑞仪在自己教的学生里发现了红色宣传册子，他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把册子放回原位，亲眼目睹有学生熟门熟路地跑来翻阅册子。
他在学校里陆陆续续又发现了好几处藏有红色宣传册子的地方，而且还有专人定期更换新书籍。
“先问问是不是红方自己发展的队伍，免得到时候为了抢人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如果是红方发展的队伍，那他们就另外找人。如果是学生自己的思想觉醒，那就可以为他们所用。
苏意坐着的凳子下方地板下传来敲击声，一脸疑惑地挪开凳子，黑漆漆的张瑞典从地道里爬了出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去挖煤了？”
这可不是伪装，是真的黑了好几个度。苏意擦干净手在张瑞典露出来的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上擦了擦，擦不掉一丁点，全是被晒黑的。
数月不见、爆改煤矿工的张瑞典连性格都变了，带着五湖四海的口音，动不动就想跟张瑞潭勾肩搭背，虽然每一次都被张瑞潭嫌弃地躲过去了。
“没挖煤，去帮人卸煤了，那位老板可好哩，还发赏钱给俺们！”
有些许洁癖的张瑞潭对他更加嫌弃了。
“先说说你的发现。”
工人之间认字的人少，大家都忙着干活填饱肚子，赚的钱不是供温饱就是寄回家给妻儿了，读书认字也是他们下一辈的事儿了。
张瑞典在码头干了一个月，凭借老实话少的形象打入工人内部，被他们带去了一个秘密根据地。
一个戴着小圆眼镜的男人正站在高台上演讲，宣读一本红色小册子上面的东西。
张瑞典听了两句就反应过来这是红方关于解放全国的宣传册。
没想到就在租界里、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都还能遇到同志，这显然是意外之喜。
当然，张瑞典也不是鲁莽的人，没有一上来就自爆身份，而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跟着几个工友去了几次，然后开始扮演出潜移默化地被影响了的样子。
至于那个演讲的男人，经过张瑞典的跟踪和张瑞仪的辨认，确认是和张瑞仪同一所学校的老师。
“找外人合作毕竟是件大事，等族长回来请他定夺。”
族长不在的时候苏意倒是敢做主，但她的身份还是有些不太适合过多插手张家内部决定。在她不主动插手的情况下，遇到这种重要的大事，就是等张启灵定夺。
至于为什么不立刻传信给张启灵，当然是因为对方现在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的张启灵因为身手太好而被史密斯手下的人怀疑上了。当然，他们现在还只是怀疑张启灵顶替了苏家二少爷的身份蒙骗了苏意，并没有连苏意的身份也怀疑上。
查理擦拭着手里的枪，派去联系史密斯先生的手下回来汇报情况。
“先生说先把人拿下，不能影响家族的生意。”
至于和苏意的交情和两家的合作，史密斯不缺这点合作，苏意那边到时候找个理由解释过去就行。
史密斯的人在火车前面六节车厢里，包括驾驶火车头的人也是他们的人。
张启灵带着人一直是在后面两节车厢里，守着这次收来的原材料。
火车上气氛的变化张启灵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了，他示意其他族人先按兵不动，不再去前面的车厢用餐，而是打开了苏意给的救济粮。
“这就是族里那位鲛人小姐的手艺吗？好香啊！”
张海楼把加热后的铝饭盒打开，满满都是肉香和饭香，旁边还配了单独包装的泡菜，是针对张家人改良过后的微辣回甜口，即使是某些从不吃辣的张家人也可以就着米饭吃半包。
张启灵的包是苏意单独装的，看上去和其他人一样的铝饭盒，其实下面还藏了别的小惊喜，比如卤蛋还有虾干。
就算每天只吃一餐也足够他们支撑到回去的时候，更何况张家训练的碎片化进食足够他们撑更长的时间。
看上去冷漠的族长把包里的巧克力给每个人分了两块当作备用补给。
也就是这个时候的巧克力不好买，不然苏意就给每个人分两盒让他们带着。
至于全部放在张启灵包里，那就是让张启灵自己分给其他人，张家人受的就是自家族长的好。
现在还跟着一起做事的张家人，尤其是一直在和张启灵主动汇报情况、交接任务的这几个品性都还不错，不然苏意可不会舍得拿出刚好够分的巧克力，她自己也就这么多。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